上报国家,下辅黎庶,岂不绚烂一生。”
2003年初,我应北京日报之约采访高先生,那时他刚向中华慈善总会捐了20万,分赠给孤寡老人、残疾人和孤儿。这20万是高先生多年的积蓄,算是倾囊而出了,而他和夫人却依然挤在几十平米的“陋室”其乐融融,学校盖了院士楼他也“懒”的搬。捐了钱,老先生心情畅快,赋得七绝一首:“攀越青山戏海河,世间乐趣何其多。琴棋书画皆称道,为善最乐且自得。”诗词是高先生新开辟的创作园地,历遍沧桑之后,施之笔墨,借以咏志、遣怀、贻情,却与我的小小兴趣不谋而合。
这次访问令我与高先生结下了不解之缘,此后更频繁光顾,聆听先生的教诲,一老一少诗词应和,谈论推敲,而又延之以人生大义,国计民生。先生对祖国的爱如此深挚,他活得单纯而朴素,这朴素让人动容。
先生曾说,我也是他的弟子,这分明是抬举了我,先生是海洋,我却还是沙滩上拾贝壳的孩子。每次去了先生家,在窄窄的书房里,摆满了飞机模型,橱子里是成摞的证书奖牌,我和先生相对而坐,先生必要亲自沏了两盏清茗,在淡淡暖意中,我竟毫无拘束,只有说不尽的轻松畅快。每次谈及他的事业,他的学生,他的善举,先生都情不自禁,满目柔光,孩子般地乐起来。
先生的爱,无私而博大。以前他的一个研究生很贫困,营养跟不上,先生就给他买奶粉。现在,没有人缺那一袋奶粉了,先生的爱却永不枯竭,他把自己毕生的积蓄捐了出去,他说,自己花不了什么钱,有钱也花不出去。
先生毕竟老了,现在,他努力想问题的时候就会头疼,拿起笔来手都在颤抖。我心疼先生,却无从使力,只能从心里祝愿,先生平安多福!
校庆
五十周年校庆,是北航历史上最隆重的事件,也是我大学时代最“辉煌”的一段岁月。
校庆的确切时间是2002年10月26日,而早在2002年的2月,学校就成了校庆办公室,我以半脱产学生的身份成为校庆办的一员,那一年,我大二。
我的任务是编辑校庆简报,后来又负责组建校庆记者团。其实究竟做过什么我都已经淡忘了,印象最深刻的是一些面孔,一些话语。记得去采访高歌,临走的时候,他在我面前背诵了普希金的纪念碑:“我为自己竖立起一座非人工的纪念碑,在人民走向那里的小径上青草不会生长,他昂起那颗永不屈服的头颅,高过亚历山大石柱之上在这严酷的时代,我讴歌过自由,为那些倒下的人祈求过同情。不要畏惧人们的欺凌,也不必企求挂冠,冷漠地对待赞美和辱骂,也不必和愚妄的人争辩。”那一刻,我看着他淡薄的身体有一点心疼,北航的新生都在入学的时候听过他的演讲,在某种意义上他是北航学生的精神领袖,而那一刻,他显得悲壮,如站在青海的戈壁上,迎面有呼啸的风。
2002年,除了上课,我大部分醒着的时间都呆在校庆办,我和很多老校友谈起过北航,谈起过对母校的爱,现在想来,我竟能感同身受了。记得当时有一个办公楼的清洁工来捐款,好像捐了五十吧,我就觉得,有这样的“校友”北航很有福气。后来,临近校庆了,一切都紧紧张张的,办公室隔几天就会去超市采购一次,大包小包的买些方便面、香肠、蛋糕之类的东东,备着晚上加班垫肚子。再后来,就干脆通宵了。
校庆记者团的小记者四处撒网,校庆前后的几天,简报要天天出,白天小记者采新闻写稿子,晚上小编辑通宵排版,有一次,连印刷厂都陪着熬夜了。简报也快出成杂志了,动辄十几页,搁在手里就觉着贼有分量。可那时候,真不觉着累,就是有点困。
26号校庆,27号凌晨,我就被救护车拉到北医三院了,急性尿路结石。我觉得那真是个奇迹,生病点都选得好,按照先进人物的先进事迹的先进描述,那叫“积劳成疾”呵呵!
大学还有什么?真的太多了。
军训啊,非典啊,社会实践啊,武术课啊,班级汇演啊
可大学,一恍神,就没了。
我将要离开这个校园,收拾起五年青春的爱憎,去面对一个更广大的世界。
如果说真的要对北航说什么,我只想说:我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