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十二月是一年中最寒冷的时节,前几天刚下过雪,路面开始结冰。单梓唯蹲在马路边上,守着垃圾桶,从翟墨手里接过便利店买的关东煮就开始吃。
翟墨透过朦胧的热气,一边嚼着甜不辣一边说:“你干什么贴着垃圾桶吃东西,离的远点它又不会跑了。”
翟墨本来以为单梓唯还会像刚才那样说他多管闲事,可少年却抬起头,认真地回答,“我以前认识个女孩,她每次吃东西的时候都喜欢蹲在垃圾桶旁边,说这样有安全感。”
单梓唯轻轻笑了,灯光下的俊美面庞变得温和柔软,“她那个人,极度缺乏安全感,对任何人都充满怀疑和抵触。偏偏又死要面子,骄傲得不得了,自尊心那么强,不吃亏才怪。”
翟墨还是第一看到这样的单梓唯,油画一般精致的眉眼含着阳光般的温柔,笑容干净清澈,让人顿觉明朗。
单梓唯一动不动地注视着道路对面的一对年轻情侣,女孩怕路滑摔倒,男孩就紧紧牵着她的手,亦步亦趋地带着她慢慢走。单梓唯笑着笑着忽然皱了一下眉头,他的眼神有点飘忽,有点悲伤。
“她的平衡感很差劲,一到下雪就不敢出门。不认识我的时候,她总是一个人走的小心谨慎,摔倒了也忍着痛爬起来。其实她不知道,拉着她的手走在雪地里面的感觉很美好,她的手总是冰凉,她说手脚冰凉的人天生就不被人喜欢……”
单梓唯沉浸在回忆里面,翟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只是觉得这样的单梓唯有几分孤单和脆弱,和前几天在卫生间里面狂殴傅满田的暴力少年判若两人。
翟墨一想起伏地魔就头疼,其实他心里也明白,这几日单梓唯之所以会和自己混在一起,就是担心伏地魔会随时杀过来。虽然学校里面一直是风平浪静,但很明显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假象。
然而怕什么就来什么。
单梓唯的手机忽然响起来,隔着那么远,翟墨都能听见傅满田在电话里嚣张跋扈的声音。单梓唯不动声色,只是说了句“好”便挂断电话。他站起身,将关东煮扔进垃圾桶,走向自己的摩托车。
“喂,你去哪里?”翟墨连忙跑过去。
“去赴鸿门宴。”
“是傅满田找你对吧,我和你一起去。”翟墨昂首挺胸。
单梓唯好像没听见般戴上头盔,“没你什么事,我和他说了就我自己。你还是回家睡觉去吧。”
翟墨知道单梓唯想一个人揽上身,可怎么说这件事都是因他而起。翟墨当下一咬牙,宁肯身首异处,不能独自苟活。
他信誓旦旦,“不行,我不能让你一个去冒险……额,虽然我也没有什么用,但至少要是打起来,可以帮你挡挡拳头。”
单梓唯笑得风流倜傥,随手一指,“那你坐上来吧。”
“你不是想开摩托车去吧,路面这么滑,我怕还没到地方咱们俩就命丧途中。”
“你都打算单刀赴会了,还怕出师未捷身先死啊。横竖都是死,走吧!”他拍拍翟墨肩膀,一副云淡风轻的安然神态。
翟墨只好硬着头皮上车,惊心动魄地看着单梓唯把摩托车骑得像越野车。他这小心脏跳得震耳欲聋,差点没从嘴里蹦出来。好在单梓唯没有因为失恋让他陪葬,最终他们还是安然无恙地抵达终点。翟墨不禁抹了把冷汗。
翟墨刚从劫后余生的恐慌中喘口气,又被眼前的场面镇住了。
展现在他眼前的是城内颇负盛名的私人会所,门口站着一排黑衣保镖,和香港黑社会的堂口分舵一样。保镖接过电话就瞪他们一眼,示意两人跟着自己。
翟墨这人天生就是宅男属性,向来不跟着他爸爸妈妈出席任何饭局和宴会,所以基本上和从封闭山区出来的土狍子是没有区别的。他一路屏声敛气,好像单梓唯的小跟班。
单梓唯见他这没出息的样子,便对他进行基本的普及教育,“这间会所里面一楼是俱乐部,二楼是赌场,三楼是欢场,四楼是冰室……”
“冰室?”翟墨踊跃发言,“这里有旱冰场?”
单梓唯翻了个白眼,差点没被他气死,“白|粉飘飘,人间仙境,你要不要去看看?”
“还是不要了,我不会滑冰。”翟墨果断地表达了拒绝,接着他又问:“那我们这是去几楼?”
“五楼,坟场。”单梓唯冷笑。
等他们坐电梯到了五楼,翟墨才明白原来这一层是VIP包间。伏地魔就坐在最里面的房间恭候大驾光临,他身边站着十几位彪形食死徒。傅满田抽着小烟,依旧笑得满脸油光,精神焕发。
“你们还真敢来,算你他妈有种。”
单梓唯大大咧咧地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长腿搭在茶几上,笑着说:“傅大少爷还真是思虑周全,选了这么个醉生梦死的地儿来招待我们。怎么样啊?今晚准备了什么花招,你都使出来吧。”
傅满田眯起眼睛盯着神态怡然的单梓唯和略显慌张的翟墨,大有将两人的性命攥在手心里的睥睨姿态,“别的地方我不敢说,但这里就是我傅家的地盘。我要你们怎么死你们就怎么死,你们今天进来就别指望能四肢健全地出去!”
“好,我就坐在这里,看你今晚怎么弄(neng)死我俩。”
翟墨本来绷紧神经,可听到单梓唯的话后不由自主地笑出声。
就在这时,窗外忽然传来吵闹声。翟墨伸长脖子一看,会所楼下不知何时来了好几辆车,雷克萨斯,沃尔沃,宝马,保时捷……声势浩大地堵在门口。傅满田接到楼下保镖的电话,气得火冒三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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