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地稽站在青江台下,抬头看见卓鲁站在扶栏处,夜风灌满她白色的长袍,漆黑的头发向后狂乱飞舞,卓鲁的样貌在灯光下忽明忽暗,看不清她的表情神态,整个画面唯美诡谲,仿佛下一刻她就会乘风而去。这个想法忽然让突地稽心下一惊,随即摇了摇脑袋,笑着吩咐身后小厮推门而入。
卓鲁从楼上向下看去,廊下的宫灯虽不及白炽灯明亮,却还是把突地稽的每个表情都收入眼底。三天以来,卓鲁一直避免与突地稽单独接触,一是自己没有摸清状况、底气不足,二是深觉此人高深莫测。明明是一北方蛮夷部族的首领,却是一身儒雅之气,言谈举止与汉人无异,脸上虽常带着笑意,眼神里却有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卓鲁看不透,索性能躲则躲。
“这么大的风你怎么不多添件衣裳。”突地稽接过小蛮手上的食盒“你去拿一张毯子来,你家先生身子刚好,夜里风大,莫要染了风寒。”
小蛮应声而去,突地稽将食盒放在桌上,从里面拿出一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笑着与卓鲁说到“我见你晚饭兴致厌厌,估么着这时许是饿了,便叫厨房做了碗面,你过来趁热吃了去去寒气。”
卓鲁点了点头,径直走到案边吃起面来。二人一个吃一个看,都不言语,仿佛突地稽此番只是为了来看卓鲁吃面。过了半响,小蛮抱着一轻薄的羊绒毛毯回到楼上,卓鲁刚好吃的差不多,便让她将碗筷一并收拾了去。
“这么晚不睡,可是在等我。”
“嗯。”
“有事要问我?”
“自然要问,难不成等你幽会不成?”卓鲁眉头一挑,走到榻上躺下,想来是场硬仗,得找个舒服的姿势才妥帖。
“呵!”突地稽轻声一笑,将毯子盖在卓鲁腿上,自己在她身边的小凳上坐下接着说“几日不见,风趣了许多,这是不防范我了么?”
“想要防范也得防范的住才行,连小蛮叫我‘先生’都知晓,这屋子里恐怕没有你不知道的事情了吧。”
“好,你想知道什么,你问,我答便是。”
“从一开始讲吧,所有事。”
“所有事?那讲到明年的这个时候也未必讲的完!”
突地稽忽然笑的奸诈,卓鲁不由得嘀咕“老狐狸。”说完二人都是一愣,卓鲁心想,不管是何关系,这似乎都造次了一些,又看了愣神的突地稽,觉得自己小命休矣,准是惹恼这个瘟神。
谁料突地稽忽然大笑三声“好!咱们今儿个就从头说起!”他给卓鲁和自己倒了两杯热茶继续说到“如你所知,我自幼便与你相识,从我记事起,你就是部族的大祭司。”
“等等!什么叫你记事起我就是大祭司,您。。今年贵庚?“自幼相识是知道的,突地稽看起来要比卓鲁年长几岁,从小玩到大可以理解,但这“记事起”是多大?难不成这大祭司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
“果然一句话就被抓住了重点,”突地稽笑着抿了一口茶“我今年么,二十有七。”
“那我多大?”
“你么。。我不知道。”
“什么叫不知道?!不知道怎么叫‘自由相识’?!”
“我的幼,不是你的幼,我第一次见到你,你就是这番模样,所以你的年岁我自然是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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