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猛的伤已经让程大夫看过了,阮喜珠真是用尽了力气,若非荣猛手臂上那结实的肌肉,估计能再扎深一点,没准能伤到神经。
这可把喜如吓得不轻,好在那程大夫只把话说了一半,后面半句总结下来就是:上点药过几天就好了,注意别沾水。
喜如这才松了口气。
村长谢云峰已经从把碗端到村所来的孙大婶几人口中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了,阮喜珠被被抬回来后就瘫在堂屋内的担架上由程大夫诊治。
等程大夫给她看了伤之后,屋子里的形势就跟先前她跟人苟且的事被人抓着一样。
很多人听到动静都来了,包括陈老太,但显然,这次的事比那次的要大得多。
陈老太在听到事情问原委后险些没两眼一翻晕过去,指着阮喜珠的手指都是颤抖的。
她气急败坏道:“你……你你竟然……那是你的亲娘啊!你怎么下得去手!”
在场的大伙儿谁不知道阮家两口子在还没有阮喜福的时候就把长得好的阮喜珠当成儿子一样养,吃好的穿好的,连一句重话都很少有。
后来虽然有了阮喜福,但都指望着她能嫁到好人家让他们享福,自然对她也是好的。
就是到了这几个月阮家老是出事,阮喜珠老给他们惹事儿才使得阮全改了对阮喜珠的态度,可陈桂芳却是一如既往啊。
要说她恨阮全这可能还说得过去,可现在是陈桂芳,对她一向很好的亲娘啊。
阮喜珠这会儿痛得只晓得叫,哪里还管得了别人说什么。
但大伙儿都没把她的哼哼当回事,反倒是夸奖起荣猛来。
“得亏了喜如她男人,不然阮家的今儿个估计也就随了她男人去了。”
“可不是么,你们是没看到荣家汉子那动作,快得跟猴子一样,刷刷几下就把人给捞起来了,真本事啊!”
“阮家的算是欠了自个儿女婿一条命啊,看她以后还去不去找人麻烦。”
“那她家老大的那些首饰找到了么?有多少啊?”
“屁的首饰,都是假的,我就说那赵家少爷肯定只跟她玩的,就她自己当回事了。”
“……”
堂屋里又跟之前一样,村长没发话,大伙儿你一言我一语地就说开了。
陈桂芳这回没有再像之前那样护着,只坐在那看着哼哼的阮喜珠,边上有人在劝她。
“行了,别哼哼了,”谢云峰沉着声音发话,一张脸也快拉到地板上了,“杀人害命是大事,就是我也保不了你,报官吧。”
以前还有阮全两口子叫上两句,再不济也会有人出来帮着说几句话。
可现在,阮全死了,陈桂芳看上去心也凉了,王大妞也跟阮喜珠决裂了,以前跟阮喜珠关系还算可以的现在一听她杀了她家男人一个个的都避之不及。
先不说她男人对她做的那些事,单说她这个做法,杀了人居然还能面不改色地在大伙儿跟前演戏诉苦,还能再对自己亲娘下手。
这种人,今天能杀自己的娘,改明儿个任何一个人惹着她了估计都能让她给杀了。
这样的杀人犯,谁敢再接触啊?
喜如拉着陈老太坐着,再边上是周二丫。
她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样子,看似是在看中间的阮喜珠,实则却是把大伙儿的表情看在眼里,把他们的话听在耳里。
很难想象露出一脸不忍的这些人就是上辈子对她喊打喊杀甚至眼睁睁将她沉塘的人。
这时候看来,好像大家都是慈悲心肠,好像他们都有一颗善心。
可事实上又有谁知道,当利益不威胁到自己时,所有人都能成为菩萨,可当自己的利益受到损害时,他们不管做什么都是有理有据的。
包括杀人。
这大概就是人吧。
死过一次的她,对人性似乎有更深一层的理解。
“不……不要!我不要坐牢!我不要到官府!”阮喜珠撕心裂肺地喊着。
侧头用那双阴鹜的眼死死地盯着喜如,“阮喜如你这贱人!不就是让男人搞你么?!你犯得着这么整我吗?!千人骑万人枕的烂货!我咒你不得好死!我……啊——”
话音未落,左边脸上便传来剧烈的痛,像是有一只蜈蚣在里面乱钻一样,尖锐刺耳的叫声瞬间在整个堂屋回荡。
“天啊!”
坐着的人纷纷起身,包括喜如跟陈老太,震惊又骇然地看着阮喜珠的那张脸。
便见得阮喜珠那张原本还算白皙的脸上,左脸上竟是缓缓生出一个肉瘤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