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冷血,是我足够大了!”沈醉笑容温润,宛若春花明媚,晃了沈睿的眼眸。
“永康想见见小欢!”将手里的雪捏成了冰,又化成了水,滴滴答答地几乎连手指也冻住。
沈醉勾了勾眉梢,挑起唇角,淡淡道,“不行。包括不许叫她小欢!她是你四嫂,一辈子都是!”说着转身朝前院走去,寒风吹拂着他肩头冰冷的白雪,飞起一层寒雾。
“沈醉,你不要太过分!”沈睿冷冷地哼着,握上腰间的软剑,切齿道,“如今,我也未必打不过你!”
沈醉悠悠转身,定定地凝视他,笑道,“你打得过我又如何,如今,很多事情不是武力便能解决的,匹夫之勇是无能之辈的表现。”
沈睿喉间发出一声奇怪的哼声,但是手却慢慢地放下,冷眼勾着他,突地笑起来,“我为什么不能叫她小欢,我偏要叫,她成亲前的守宫砂可还在胳膊上呢,况且就算没……”
“小八!”沈醉修眉冷挑,眼神寒厉如剑,声音冷凝如冰,“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现在你也该有分寸!”说着哼了一声,淡淡道,“去喝茶!喝你嫂子煮的茶!”
沈睿用力地咬着薄唇,尝到了齿间的腥甜,低头吐了口唾沫在雪地上,红白相映,抬脚踏过,哼道,“喝就喝,我凭什么不喝!”
风凛冽,呼啸有声,穿林掠庭。裴菀书让人将亭内的帘子卷上去,几人围着炉子喝茶。门边上几盆山茶花开的清雅,淡淡的香气悠悠然渗入茶香。
裴菀书和水菊烧水冲茶,其他人都各回房中做事情。
沈睿正襟危坐,盯着水菊冲茶的手,姿势熟练优美,翻了裴菀书一眼道,“你这丫头倒是比你受看!”
沈醉懒懒地倚在熏笼上,腿上盖着一床薄羊毛毯子,扫了裴菀书一眼笑道,“老八若喜欢不如将水菊给了他做个偏房!”
水菊撅了撅嘴,不乐意地将紫砂壶放下,对裴菀书道,“小姐,我还有针线要做呢!”裴菀书朝她笑笑,抬手戳戳她嘟着的嘴,这丫头现在越来越胆大任性了,说摔脸子就摔脸子,连两位王爷都不惯着。
沈睿挑眉看着裴菀书,“一般的小姐都要找个丑丫头,你倒是专挑比自己好看的!”
裴菀书掀了掀细眉,笑了笑,帮他续上酽酽醇浓的红茶,“你想撩拨我难受算是错了,这脸皮是爹娘给的,好不好看能怎的?难道你比别人好看就一定幸福?”
沈醉听了她的话勾了勾眼梢,眯着她,朝她伸手裴菀书将一盏茶放在他指尖。“过些日子,估计父皇会张罗小八的婚事,所以他急了!”
裴菀书好奇地看向沈睿,如果皇上指婚不知道他会怎生反应,却见他冷冷扫了她一眼,“你以为我会如你这般受人摆布么?”
沈醉笑了笑,将盏中红茶饮毕,递还裴菀书,“唐尚书的女儿估计也到年纪了,她的姑姑还做过昭仪。父皇似乎有意点这门亲事!”
沈睿哼了一声,瞪着他,“你认为你们能摆布我?休想!再说,三哥一直喜欢唐安屏那野丫头,我又不喜欢!”
沈醉但笑不语,片刻,看了看裴菀书又道,“我听人说父皇似乎真的有意如此,还问过唐大人的意思!估计就是过两天的事情!”
沈睿一听蹭地起身,急忙道,“告辞!”说着起身而去,转眼消失在廊下。
裴菀书蹙眉看向沈醉,“你在耍什么诡计?”
沈醉笑眸微转,脸颊微醺,“逗逗他罢了!”
突然门口墨绿人影一闪,沈睿去而复返,站在门槛处看着裴菀书,笑道,“若是李紫竹敢再欺负你,你告诉我,我替你教训她!”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件物事,忽的朝她砸过来,不再说话转身飞奔而去。
裴菀书愣了一下忙抬手去接,眼前云袖飞卷,已落入沈醉手中。
沈醉黑眸沉了沉,看着手里一方绣着春水桃花的帕子,轻轻抛起来,帕子飘然而落,伸手飞快地抓住里面的东西。
看了看是枚菱形象牙石印章,每一面刻着一个头梳双丫髻的小人,虽然线条极为细小,但是或站或卧,或笑或怒,那姿势神态却是惟妙惟肖。正下面刻了三个字“裴小欢”。
不由得蹙了蹙眉,用力捏了捏,顺手放进怀里。
裴菀书捏住帕子,兀自伸着脖子看他手里的东西,还没看清便被他揣进怀里,不乐意道,“那是沈睿给我的,还给我!”
沈醉拿眼横着她,“你是瑞王妃,其他男人送的都要充公!”说着伸手执起紫砂壶,就着壶嘴,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不烫吗?”裴菀书立刻伸手去夺,恰好撞在他的腕上,壶盖一歪便朝她的手倒下去。想也不想沈醉飞快地握住她的手一抖,滚烫的茶水便溅在他的手背上,立时红了一片。
一惊之下裴菀书忙将茶壶抢过去放在桌上,又飞快地跑去捧了药匣子来,找出烫伤膏帮他敷上。细腻洁白的肌肤被沸水烫过,红肿一片,表皮溃破,让她心抽抽地难过。
却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就不能仔细点吗?”
沈醉叹气,用完好的手拍了拍脑门,“我这吕洞宾--”
“呸!什么吕洞宾,你才是那不知好歹的……”对上他意浓浓水溶溶的长眸,心头突地一下说不下去,慌乱之际忙飞快地帮他包扎好。
沈醉刚要取笑她两句突然扭头看到角落红木大柜子的门半开着,一抹柔和的霞光淡淡的映出来,虽然温润却刺目至极。
银火霞光!
下意识眯了眯眼猛地握紧了手,裴菀书正在帮他包扎手背,不察他突然用力,捏得她手指生疼,忙拉开白纱看他手背烫处肌肤尽裂,渗出细细的血珠。
抬眼见他薄唇微微地抿着,目不转睛地看向某处,不由得转首看过去,却被他猛然一拉撞进他的怀里。
“你,小心手……”话未完全出口,被他吞裹入腹,她不明所以他的怒气哪里来的,又怕弄伤他的手,只能任他霸道的侵略,良久,他才放开她。
“你有病吗?”她哼了他一眼,看到血丝顺着他手背细腻的肌理流下来便立刻拿了药粉去帮他擦。
看着她小心翼翼,一副气急败坏的神情,他的心突然定下来,抬指挑起她的下巴却被她没好气地“啪”打掉。她认真将那只烫伤的手细细包扎完毕,才哼了一声,横了他一眼道,“你以为这手是你自己的么?”
他微微笑起来,柔柔地看着她,戏谑道,“是你的吗?”
“我稀罕吗?是王府几百号人的天!”推了他一把,却抬手摸了摸自己唇,听他声音软软道,“不要去管别人的闲事,韦姜也少见。”
提了提裙子起身,将药箱放好,“不用你嘱咐我,我自然巴不得见不着她才好!”
冬至月里,天寒地冻,尽管没入九,裴菀书已经全副武装,加上装病不用出门应酬更是悠哉悠哉地份外滋润。唯一的不好就是不能偷偷回娘家,因为到处是韦姜的眼线,她只要出了门那行踪就不是秘密。
她也知道沈醉是故意不让她见沈睿和永康,似乎是怕她去给东宫说情,他们也不想想,自己不过是个小女人,有那么大的心思吗?再说皇帝要太子面壁,那是督促他,用得着那么紧张么!
这日她在书房看了一个时辰的书,然后又写了几副字,看到墙上那把古朴的琴不禁手痒痒让水菊拿下来调弦试了试,结果依然惨不忍闻,一生气便让人将琴锁进箱子里。
外面人说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才不是!她熟知音律,讲起来头头是道,但是一上手那声音比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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