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间向外流出柳无涯从满足中苏醒过来,骤然一惊,娇喘了声,挣扎离开他的怀抱。
方独雪眯起眼望了望自己搂空的右臂,再望向面前惶恐的佳人咬紧了牙。“我”她退后一步,别开头:“我有未婚夫。”
“只是未婚夫?”她骤然转过身来,颤抖着双唇看向他。他怎么可能说得如斯平淡?方独雪傲然一笑,握上他的剑柄。“我会去向他挑战!”“这不公平,他不会武功!”“那还有什么问题?”
方独雪嘲谑地咧了咧嘴:“他连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有什么资格承担保护你的责任?”柳无涯再退一步。这个男人狂傲而不讲理,她无话可说。
她再退一步。方独雪再次眯起了眼,白影一晃,他又与她近在咫尺。不顾她的惊怯,他一手勾起她下颚,逼她直视他的眼。
“我担心的问题只有一个:你愿不愿意跟我走?”他是土匪啊!柳无涯忿然瞪他,正望入那黑眸深处,心中一动。
那双眼以冰冷为屏障,以疏离作保护,现在却燃烧着赤裸的热情与渴望。他是真的真的真的想要她吧?她垂下眼睫,声若蚊鸣:“如果我说不呢?”
黑眸忽然一黯,口气却仍霸气蛮横。“我会掳你走。”果然。柳无涯忽然一阵轻松。既然背叛与否不是自己所能掌握的,她也就坦然面对自己驿动的心。她浅浅的笑,晶亮的双眸对上他的。
“我不愿意跟你走。来掳我吧。”鹰隼般的锐目寒光一闪,捕捉到她璀璨的笑颜,竟瞬间温柔似水。
方独雪低叹一声,暗自苦笑,看来,为了贪恋他的温柔,百练钢从此也会化为绕指柔了,乘她唇边笑意未敛,他俯下身,想用唇去撷取她的美丽。
轻风再来,淡而无波的拨动这亮丽的风景,在偷笑、慕羡、私语,只为情人无意的呢喃,今生的相属。一声长叹悠悠长长的传进两人耳里,沉浸在甜蜜中的情人骤然被惊醒。
柳无涯脸色苍白如纸,不由自主地倚在方独雪怀中。方独雪则又握紧了剑柄。月洞门投进一个长长的黑影,脚步声霍霍踱近,一个伛偻老者走了进来。他捋着胡须。
突然老眼一翻,精光四射,一挺腰,立刻英姿勃发,哪还有丝毫老态?“你是谁?”方独雪蹙起眉峰,冷冷问道。柳无涯低低的叫了声:“爹”
“你是她爹?那正好,我要娶”未出口的求亲被硬生生打断。“我是她爹,也是你要找的人。”方独雪蓦的僵直了脊梁,握剑的手掌不由自主的颤抖。
“你是柳柳西湖?”柳老爹“哈哈”一笑:“不错,烟柳西湖晴方好,我就是十八年前和你父亲并称江南二侠的柳西湖。”长剑剑刃震荡,快得只见银光一闪,方独雪狞笑着递出剑虚指在他喉头。
“我终于找到你了!二十二年你躲了我二十二年啊,柳伯伯!”柳西湖垂眸看了眼冷气森森的长剑,再平静地望向他。
“雪儿,这二十二年,你还好吧?”方独雪咬牙笑着,恶狠狠的眼光死死的盯着这个他找了二十年的仇人。好?当然好!这二十二年来煎熬的日子,刻骨的仇恨,又岂容他“不好”?
笑意冷,剑锋更冷,唯独恨意燃遍他全身,灼热逼人。柳无涯颤抖着,苍白了面色踉跄退离他怀中,却被他一把抓住。柳西湖神情复杂的看着他无意识的将柳无涯搂回怀里,像个急需寻求勇气与安慰的小孩子。他低叹了声。
“雪儿,放开无涯,她是我女儿。”方独雪全身一震,不由自主的松开臂膀,呆望着她。她是他的女儿对了,刚才她叫他爹刚才我向他求亲我要娶她,那个元宵灯会上我只见过一面,却仿佛盼望了一生的女人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为什么感觉遥远如前世不,遥远得像二十二年的美满幸福他一瞬不瞬的盯着她,黑眸中一遍茫然,嘴里嗫嚅着什么。柳无涯怔怔的泪流满面,情不自禁向他走近一步,终于听清了他的话意。
“为什么属于我的幸福总是特别短暂”他所钟意心属的女子,是他仇人的女儿这是上天喜欢在凡人中玩的一种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