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什么是他?为什么是她?他渴望的,只是一点温柔,一点温暖的包容而已他痴了傻了,长剑垂了下来,仇恨所带来的飞扬跋戾的傲气已消失殆尽。
“当年的事,说来只是一场闹剧。”柳西湖咳嗽一声,欲唤回他的神智:“你父亲方晴和我并称江南二侠,私下里交情更好。你父亲得你那年,偏我江湖漂泊,不知踪迹,竟把喜迅传不到我手上,等到我正式看到你时,你已是六岁的小娃了。”
他仰首望天露出欣悦笑容:“你骨格奇佳是练武奇才,我和你爹都欲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却仍觉误了你的天分。于是我决定为你访一位名师,作为送你的见面礼。
而当年武功天下可称第一的就是脾气也天下第一怪的魅影老人了,魅影老人收徒甚多,但规矩是:必须是走投无路的人,他才会收。”柳西湖苦笑着,皱起眉:“我和你父亲商量了几日,使了个计。”
他看向方独雪,眼中已有了神采,却充满更多不敢置信的方独雪。“先将魅影老人诱出魅影谷,然后在他面前,假装争斗,由我杀了你全家老少二十四口。再然后你还记得吧?”
方独雪在原地颤抖着。他怎会不记得,那是他二十二年来每一个午夜梦回时都会纠缠的梦魇!漆黑的夜,暗影浮动。
“柳伯伯”杀了爷爷、爹、弟弟、奶娘鲜血四溢,墙上也溅满了斑斑血点。他被娘护在身后,看着娘倒下去,却只能像现在这样愣着,呆呆看着“柳伯伯”满脸血污,狰狞笑着,一步步逼近他直到窗外飞进一条人影,一掌将“柳伯伯”拍昏,再将他抱入怀中,清晰地说:“我不杀他!
我留着他,将来你学好武功,自己来杀!”他又怎能忘记,二十二年来凭着一股复仇的信念,他求着师父给他最严苛的训练,逼着自己多少次在生死边缘徘徊甚至。
为了试验所学,他又杀了多少人?二十二年来,他隔绝了世界,将自己封闭于仇恨中,只为此而活着今天,却有人告诉他,一切只是个闹剧!不可能的!
方独雪漠然的眼神已变得锐利,他甚至讥诮地笑了:“你以为我会相信这种异想天开的乞命故事吗?”他竭力避开柳无涯的注视,侧行几步,远离她馨香的环绕,只冷冷盯着柳西湖。
“不管你是谁的父亲,我”他咬牙迸话长剑震臂而出,其势快极,冷电烁烁,眼看就要将柳西湖瘦削胸膛钉个穿透!柳无涯别开头,紧闭双眼。眼前这两个人似乎都是她亲近的,一是老父,一是情郎此刻却令她感觉如此陌生!
爹竟然是会武功的,竟然有杀害别人满门的嫌疑!难道,那个虚弱的、衰老的、做事糊涂的爹难道只是假像?是他欺骗她们母女十八年的假面具?柳西湖闪身避过长剑,剑风削断了他一截衣袖。
方独雪低喝一声,长剑斜挑他脊背!他呢?那个至今仍不知姓名的男子,那个倨傲的、霸道的,却又伤痕累累的男子。他是真正的陌生人了,可她深心里希望的为什么是抚平那双黑眸中的痛将他的冷漠尖刻拥入怀中?
她突然感到深深的疲惫,平生没见过所谓江湖仇杀,第一次遇上,双方又都是她该关心的人,她却涌不出半点惊恐担心,只是无法言喻的累。
“住手!”随着一声暴喝,脚步声匆匆而近,三人走上前来。柳西湖当即住手,方独雪却不管不顾,反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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