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从心底不断窜起凉意。
“说呀,他到底决定怎样?”李加林心急如焚地催促他。
“还不知道。”
“不知道?”
“我到现在都还没见到他们,不如过几天”
“见鬼的他们是谁?这事不是昆丁苞你作主就行了?我操,你他妈的别以为我好欺蒙,过几天?还过几天?我连一天都等不了了!”一把揪住他松开的领带,他沉声威胁“你给我搞清楚,我一定得拿到赤焰的航约”
“我会想办法的。”
“想!我付钱给你不是要你给我出纰漏再来想什么鬼办法的。”
“小声点。”积奇不安的往屋里探望。“你想让大家都知道我们的交易呀?”
他不讲还好,一罗唆,气到晕头转向的李加林更将嗓门拔高。
“交易!你还记得你的责任呀!妈的,我怎会挑上你这个一点鸟种都没有的人,亏我这两年还掏了那么大笔钱给你,干,一点小路用都没有。”李加林气到脑血管啵啵啵的鼓动,停住中英文夹杂的迭声干骂,喘气下休。
提到钱,积奇的表情变得冷冽。“对了,钱呢?”
“钱?”李加林怒喘着气。“事情搞砸了,你以为呢?”
这么说,他想赖帐?
积奇眼一冷。
去年鹏展的货柜出了几件麻烦事,被查到私运违禁品,虽然与赤焰海运无关,但是不仅昆丁气得大骂,连杜伊也找他谈过几次,若不是他好话说尽,鹏展早八百年前就玩完了。
现在情况似乎不太对,他的第六感警告他最好快点闪人,但是,钱他还是得先弄到手。
“你别忘了,事情是你的人搞砸的,况且,我已经很努力在补救了。”他咬牙道:“如果不是我坚持,你以为今年赤焰在台湾的航运你还沾得到边呀?”
“我管你什么沾不沾得到边,我要的是结果,现在可好了,一拍两瞪眼,你教我怎么出货?”埋怨兼指控,神情阴黯的李加林眼中浮现出不安的紧张。
几年前,他欠了一屁股的赌债,要偷渡时被赌场的人活逮,他们放过他,但条件是利用他在商界的各种管道替他们销货,只要他们一通电话,什么货他都得替他们转手。
仿冒品、枪械,甚至连毒品他也碰,久了,他尝到甜头,工厂的经营只是门面,贸易公司才是销货的主干,刚开始的不安与心虚早烟消云散,在食髓知味后,更是脱不了身。
都怪甄裘,那该死的扫把星!他得拉回赤焰海运这条线才行,妈的,他连货柜都打点好了,就只等著运上船一旦延迟,他会连命都没了。
许仔那些人,不是这么好惹的。
“你真是他妈的无能透了,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留你有个屁用呀?”
“李,你小声点行吗?”积奇也火了。
他以为他是他带来的那两个女的,不敢言、不敢怒,只能任由他胡乱放炮?
李加林的确骂到失去理智,想到许仔那票人的狠劲,恐惧完全控制住他的心,无视积奇逐渐阴沉的神情,最后撂下一句“干,你最好明天给我搞定。”
明天!
“这怎么可能?”
“不可能?我他妈的管你这么多,你没给我搞好这事,我会去找严沈昊谈。”
他口出威胁“大不了两败俱伤,我逃不了,你也休想脱身。”两年来,他让积奇跟他一起吃香喝辣,他以为他能置身事外?
积奇也心知肚明,只要严沈昊一知道,他就死定了。
李加林气愤的越过他,积奇愠怒的跟著,听他越骂越起劲,越骂越难听,他快忍无可忍。
“李?”
“别碰我!”他头也下回,怒道:“我给你一天时间,明天你再搞不定,我自己去找严沈昊。我会这么做的,你最好相信这一点。”他全豁出去了。
积奇了解他深沉的小人性格,当他自己过不了关,绝对会拖个替死鬼陪葬,即使玉石俱焚也绝不心软。
一咬牙,他捺著性子想再安抚他,伸手拦住他。
“干,你拉火大的,妈的,你别惹毛我,否则我现在就直接找上严沈昊。”用力一抽,李加林缩回胳臂的同时也害得他往前跟舱一步。
“你他妈的活该跌死算了。”
积奇没甄裘她们这么好脾气,被李加林奚落得火冒三丈,见他那副践相,他再也控制不住涌上的怒气,不假思索地街上前。
冷不防地被他一撞,李加林倒抽口气,噗通一声跌进泳池。
“干,你他妈的想淹死我?有种你就给我等著,我一定马上去找严沈昊,真是活腻了”他迭声咒骂,浮沉几下狼狈的攀到池畔,就要起身。
听他口口声声都是不放过他,再看他气黑的脸,积奇的眼神一沉,眼角瞟见一旁的几张海滩椅:心一横,乾脆一下做二下休,冲过去拎起一把椅子往他脑袋猛砸。
几次起落,钢管的椅架扭曲变形,而李加林的脑袋也破了个大洞,慢慢地,没了生气的身躯滑回泳池里。
深艳的鲜血涌出,在微荡的池水里缓缓散开。月色中,更添几许幽深的悚然。
“我困得连眼睛都张不开了。”
“看得出来。”
“可是,我还可以再喝一大杯。”
“嗅。”甄裘善解人意的在那只半倾的杯子里倒满酒,见琥珀色的液体直线流下,她吃吃笑着“地毯要淹水了,你的手也湿了,我们没冰块了。”
“没关系。”饮了一大口,刘若兰混沌的头脑模糊地想到一件事“我们有拿冰块吗?”
楞了楞,甄裘又吃吃地笑起来。“好像没有耶。”
“我也是这么觉得。”她轻吁,举杯“祝我顺利找到新工作。”
“新工作?”她问得有点大舌头。
“对,告诉你,姑娘我呀,不干了!”
“真的?”醉眼迷离,甄裘笑着用酒瓶撞向她的酒杯;锵,清脆悦耳。“是该庆祝”
两人豪气的将杯中的醇酒一口饮乾,再长长地叹了口气。
“裘裘,跟你说噢。”
“我在听。”
“其实,我的酒量也不怎么好。”
“看得出来。”揉揉眼,她打了个哈欠。“而且,你现在看起来好媚噢,去当狐狸精一定迷倒一群臭男人。”
刘若兰咯咯轻笑,努力睁大醉眼,还抛了个似醉非醉的媚眼给甄裘。
“那今晚我等你噢。”
甄丧笑倒在地。
“我学得不错吧?值得再乾一杯?”
“好,没问题。”
刘若兰将杯子甩过来,甄裘也帅气的将瓶子举得高高的,想要弄倒酒的技术,才一秒,她瞪眼乾笑“噢喔。”
“怎么了?”
“没酒啦。”
“啊,怎么这样扫兴呀!”
将酒瓶往后一甩,刘若兰不甘心,伸舌舔乾杯中的最后一滴酒,怔仲了几秒,忽地大叹“结束了!”
“唉。”
前一秒,两个半醉的女人还豪气万丈,深信自己能呼风唤雨,下一秒,她们却像感觉世界垮了般的沮丧。
半晌,刘若兰闷闷的嘀咕著“我困了,眼睛累得都张不开了。”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我要去冲个澡,舒舒服服的上床倒头就睡。”
佣懒地半仰首,甄裘慢条斯理的朝她挥手。“晚安。”
“晚安。”走了几步,见她没跟上来,刘若兰微讶“你还不睡呀?”
“我想出去走走,吹吹风。”听她催,甄裘也站起来。
“这么晚?”她不太赞成的摇头,旋即轻呼出声,痛苦的捧著脑袋。“哎哟,该死的头痛!这么晚你还出去?别吧。”
“就在院子里而已啦,我还能走到哪儿呀?”她叹道。
明天,就明天了,等一觉醒来,她会拍拍屁股走人,头也不回。
李加林摆明了要让她难过,既然都撕破脸了,她才不想留下来招人嫌弃。
“裘裘?”
“安哪,我只走一圈就回来了。”
她坚持著,刘若兰也不罗唆,两人一步拖一步的走着,在侧厅分手。甄裘拉开落地窗,心事重重的踏出去。
别墅是她最喜欢的宫殿式造型,挑高的圆拱梁柱是用粗犷的原石打造,在典雅中增添了几分狂野,柔灰的大屋稳立在绿油油的青翠车皮上,视觉效果一级棒。
住进来的第二天清晨,她在侧厅凝望向窗外,忍不住扁著脚走下蜿蜓的扶梯,踩上露珠犹存的柔软草皮,沁凉的湿濡透进脚心,冰冰的、愉悦的寒冽直颤进骨子里,教她舒服的连叹好几口大气。
这种宽阔又舒适的生活空间,才叫人生呀!
怎料,不过数日,她的人生轰然巨变!
她闲晃著,像缕失心的幽魂,逛过来又逛过去,偶尔抬起蒙胧醉眼往明月瞧去嫦娥姑娘住得好远,好远噢!
月光凄凄,夜风清清,被风一吹醺醉的她不由得轻颤,哆嗦得手臂冒满鸡皮疙瘩,突然,不远处似乎传来些声响。
有人也在附近吹风?
是谁?
好奇心起,她没想太多,循著哗啦的水声走近波涛未平的泳池,恍惚的神智意会到有人朝她走来,她打了个酒嗝,抬眼望去,一张模糊不清的脸才跃入眼帘,自己竞腾空飞起。
哎呀!
迎头覆上的凛寒直透骨子里,她惊呼,毫无防备的喝下一大口水,瞬间,酒醒了大半,怒气也随之而来。
“谁推我?”眨著眼抹去脸上的水,她清晰的听见脚步声咱咱咱的远离,她怒叱“该死,别跑。”
可坏蛋才不可能乖乖听话,跑得更快了。
惊魂未定的甄裘挥开湿答答的发丝,拚命的划动双臂想上岸,池畔只有几臂之遥,她费力前进直到攀住扁滑的砖面,才安下心地喘着气,侧首将颊贴靠在砖面上,湿濡的眼睫眨巴眨巴地咦,那是什么?
拧眉,她伸头往前望去。
似乎是一个人,身子横浮著,动也下动地
动也不动!
满脑子的惊恐激起鸡皮疙瘩,她伯瞧,又想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或者,是什么人?紧紧咬著下唇,她像无尾熊般缩偎在池畔,藉著月光极目望去分辨。
那是张铁青又无神的人类脸孔?咸欤鞘恰叭卫习謇罴恿郑衷诘牧潮韧砩铣袈钏备犹嗲o俦叮绕渌肀呋垢铟铟畹囊禾澹乃词姑煌耆锨逖丈匆擦宋蚰鞘恰?br>
他这般飘在水面上,总不会来游泳的吧!所以他、他他死了!
全身的细胞在刹那问完全僵凝,甄裘直著眼、凛著气、张著嘴,想也不想地惊声尖叫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