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康硕将鼻梁上的雷朋太阳眼镜移到头顶上,手背抹去额上渗出的汗珠,在一栋破旧的平房前停下,不停对照着手中的地址和平房前那歪斜了七十度的门牌。
门牌上写着三十七号,而他要寻找的地址是七十三号。将墨镜放回鼻梁上,他继续往前走。
地址是他从何多雅那里问来的,而这一区全都是违章建筑,巷道小得只能勉强让两个人擦肩而过,更别提他那辆宾士了,所以他只好移驾下车,边走边找了。
那小奴隶真的住在这种地方?申康硕小心翼翼又厌恶的绕过一条窝在墙边的癞皮狗,还刻意回避坐在屋前拿着扇子煽凉、骨瘦如柴的老人。
老人身上穿的是破了几个洞的汗衫、一条有几个破洞的睡裤,两者像过大的白布挂在他身上,让他看来愈加的瘦又可怜,一双浑浊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申康硕。
申康硕身上阿曼尼的浅灰衬衫及熨烫平整的西装裤,被他天生的衣架子给撑得更加贵气挺拔,加上他不可一世的气质,与这充斥着腐朽气味的地方极为格格不入,也难怪老人像瞧见外来生物般充满好奇了。
经过一堆散乱的垃圾,申康硕对这里愈来愈排斥。
怎么会有人愿意住在这种风一吹就会倒成废墟似的地方?星期五小奴隶在想什么?她的父母又在想什么?
包不可思议的是,政府在想什么?为什么不把这么有碍观瞻的地方拆掉?还让他们拥有门牌?!
他在心里不停犯嘀咕,义大利名牌皮鞋俐落的跨过一团狗屎的同时,前方一户人家突然传出打骂声,然后是东西碎裂声。
他皱起眉头,加快脚步,辱骂及尖叫声愈来愈近,等他到达时,那一户门外已经被好奇围观的邻居围得水泄不通。
还好他个头高,站在外围仍高了那些人一个头。
有种不祥的预感,他抬头。果然,掉漆斑驳的门牌上写着七十三号!
他眉心皱了起来,想移动身子好看清楚门里发生什么事时,一个瘦小的男人从里头飞了出来,撞到围观的邻居。
邻居们吓了一跳,纷纷后退,申康硕不费吹灰之力就到最前排了。
两个彪形大汉低头弯腰踏出“小”大门,一道小小的身影从他们中间窜出,直奔缩在地上哀嚎的男人,将他的头保护的抱在自己怀里。
“你们不要太过份了!再打我爸我就跟你们拚了!”辛起舞气得满脸通红,嘴唇紧抿,双目圆瞪,勇气十足。
还好妈妈去医院复诊,否则若是看到这种情形,一定会给老爸气得、被流氓吓得一命归天!
“小姐,我们也不愿意这样做呀,是你老爸自己赌钱输了二十万,还说家里有钱,所以我们才会完完整整的把他给带回来拿钱,现在又告诉我们,你们一毛钱也没有,叫我们怎么回去交代?呀?”两名恶煞又恐吓的往前踏了一步。
辛起舞又急又气,想揍这两个上门撒野的流氓,又想狠狠踹那不争气的老爸两脚。
“爸,你不是说要去南部找工作?怎么会找到欠人家二十万?该不会是被人设计了吧?”说最后一句话时,她还意有所指的狠瞪向流氓。
“小姐,你可别含血喷人唷,是你老爸自己爱赌,我们可是没拿刀压他上牌桌呀”
“别跟这胎毛都没掉干净的小女娃多说了。”流氓b说。“喂,辛宏德,你站出来说句话啊,缩在女儿背后像什么男人!”他踢了下那个没用的父亲的脚,辛宏德马上双脚缩起,浑身发抖。
辛起舞拉开他。
“爸,你告诉我,你真的欠他们二十万吗?你真的跑去赌博?”
始终没敢抬起头的辛宏德瑟缩了一下,竟啜泣了起来。
“我我也不是故意的老爸只是想让你跟你妈过好一点的生活所以就去试一下手气没想到没想到”他泣不成声。
辛起舞的一颗心瞬间跌落到谷底,跌成碎片。
气急攻心,也不管被多少人注视着,她用力打着父亲的背。
“你怎么那么糊涂!十赌九输,就算把我们家卖了也没有二十万呀!现在怎么办?怎么办啦!”她大叫,挫败的往地上一坐。
“你们家的确值不了二十万,不过你还勉强有那个价值。”流氓a突然一把握住她的手臂,硬是将她从地上拉起。
辛起舞慌了。
“你你们想干么?我可是未成年喔!包没发育完成,脱下衣服只会让男人倒阳,抓我当雏妓只会让你们的名声扫地!”她努力想将自己的手从对方巨大的手掌里挣脱。
懊死!这人的手怎么像铁钳一样?!
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申康硕听到她的话,浓眉微挑,不自觉的点着头。
流氓a下流邪淫的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遍。
“这我们知道,我们刚好缺一个打扫煮饭的女佣,就由你来填这个缺。”
又是女佣?!一个礼拜前她才当了某个混蛋五天的台佣,现在又要去当女佣?她想也不想的,一口就往抓在她臂上的那只手背咬去。
那人咆叫一声,推开她,辛起舞跌到地上。
辛宏德扑抱住流氓a的大腿。
“求你们放过我女儿!要当佣人的话,我去,我会照你们的要求做一切的事,求你们放过她,求求你们!”他大声哀求着,涕泪齐下,令人不忍。
流氓ab互换一记眼神。
“我告诉你,你今天如果拿不出二十万的话,你女儿我们带走是带定了,想要见女儿,就限你三天之内带着二十万来赎回借据跟她,明白吗?”流氓b晃了晃捏在手里的纸条后,走过去要抓辛起舞。
罢才跌的那一下让身上没几两肉的辛起舞简直皮开肉绽,空气都还没来得及吸进肺里,她又像小鸡一样被拎了起来。
这下完了!她浑身软趴趴,别说尖叫求救,连个呻吟她都叫不出来了。
忽然,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中音帮她开口了。
“放下她,我帮他们还钱。”他不啰唆的从皮夹里拿出一张空白支票。“二十万?”
是哪位热心肠的好邻居?辛起舞用剩余的力气抬头。咦,这人好像在哪里见过眼睛焦距努力集中。
申康硕眼带不屑的瞧了她一眼,不浪费时间的与流氓ab开始交涉。
如此高傲自大的语气和眼神辛起舞猛地想起惨遭奴役的那五天!
是他?!他来这里做什么等等!他刚说要帮他们还钱?
还真的掏出支票了!那她还是慢点发作好了。她偷瞧了满脸狐疑的流氓a一眼。
流氓a上下打量申康硕,不过他显然没有看人的眼光。
“你算哪根葱呀?是他们的谁?”
“这你就不用管了,你们要的是钱,我给,你们拿走,不拿,就把这只瘦不拉几的小猫带走,慢慢的扣二十万,你选哪一个?”他签好支票,夹在手里。“可别说我没提醒你,依她那个长相身材,要扣完二十万至少要两年,她很会吃,两年吃的就不只二十万了喔。”
流氓ab开始犹豫了。
“算了。”申康硕作势要撕掉手里的支票。
“等等!”流氓a连忙喊。“你是谁?我们又怎么知道支票是真是假?”别看他四肢发达又粗枝大叶,他也是很谨慎的。
申康硕挑眉点头。
“说的也有道理。”他又掏出一张名片,放在支票上。“我的名片,有问题随时可以来找我。”他笑咪咪的,气定神闲。
“且慢!”辛起舞艰困的喊了声,硬要流氓b放下她,紧接着走到申康硕身边抓住他昂贵的衬衫,不知是身上的痛楚还是对他的痛恨,她说话咬牙切齿的。“你想干什么?”
申康硕傲慢的斜睨着她。
“帮你们还债。”
“不不需要!”辛起舞死鸭子嘴硬,看到那两个凶神恶煞,又忍不住朝他身旁缩了缩。
申康硕暂时纡尊降贵的低声跟她咬耳朵。
“小奴隶,我是无所谓啦,不过你可要想清楚,你被他们带走有可能只是打扫煮饭吗?据我所知,现在有恋童癖的男人可不少,想想你待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一天到晚光顾你的不是流口水的色老头,就是肥滋滋的大胖子,还有变态”他啧啧两声,彷佛她已落入火坑。
辛起舞被他形容的画面给吓得心惊胆战。
那两个流氓本来就不是善类,她外表又那么幼齿清纯,若真不幸被推入火坑,在雏妓界肯定是个大热门愈想愈可怕!
“我对你就没兴趣。”申康硕继续说。“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三个月后,就当没二十万这一回事,对你跟你爸来说,都是好事。如何?”他鼓动三寸不烂之舌。
虽然知道奶奶不可能喜欢她,但他还是必须忍耐三个月,免得落人口实。
“三个月?!”辛起舞错愕的对他眨眨眼。
三个月二十万?!
“三个月。”申康硕涸葡定,这是他容忍她的最高期限。
“喂!你们像木头人站在那里干么?还不快过来拿?”辛起舞趾高气扬的对流氓们大喊,还唯恐申康硕改变心意,不停指着他手里的支票。
流氓a示意流氓b,流氓b走过去接过申康硕手中的支票,递给流氓a。
流氓a小声读了名片上的字,忽地抽了口气。
“你你就是那个那个”不是他口吃,是对方来头太大,给吓得说不出话来。
“没错,我就是那个。”申康硕嘴巴撇了撇,要他们快走。
对他的来历有了底,流氓们自然不敢不听,又是哈腰又是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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