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镇远在飞机预定降落时间的一小时前,便已来到机场等候,直到看见辛起舞的身影,一张微微紧绷的脸庞这才放松了下来。
但看到她吃力的满脸通红的模样,又让他眉心起了皱折,等瞧清楚她身后拖着的那一大车行李后,他的浓眉又松开了。
熟识他的朋友都知道,当他面无表情时,就是他生气的时候。
他走过去,当辛起舞对他露出惊喜的笑容时,他也勉强的牵动嘴角。
“镇远哥!”辛起舞急急的在他面前停住,用她娇小的身躯挡住往前冲的行李车。
丁镇远的目光在载了五、六个大行李的行李车上停了片刻后,越过行李箱,望向后头施施然走来的一对男女,下颚的线条转为刚硬。
“镇远哥,你怎么会在这里?是来等我的吗?”行李车乖乖停住后,辛起舞马上跳过去,亲热的一把抱住他的手臂,难掩兴奋。
辛起舞的母亲张纯慈是个钢琴老师,曾经教导过当时年纪尚小的丁家两兄弟钢琴,趁母亲工作之便,小女孩时期的辛起舞就常喜欢往大庭大院的丁家跑,跟他们兄弟俩的感情就是这样培养出来的。
就算张纯慈因身体健康因素辞去了家庭钢琴教师一职,也没能阻止三个年纪相仿的小孩子的交流。
对身为独生女的辛起舞来说,大她五岁的丁镇远就像个大哥哥,总是保护她、宠爱她,有事找他准没错。
而大她两岁的丁镇东自从心里绽放了懵懵懂懂的少女情怀时,她就开始暗恋他,而他只当她是个小妹妹,完全没将她放在心里,结果在两个月前跟一个大美女结婚了。
为此,她不知窝在被子里偷哭过了几个夜晚
不过现在她已经想开了,再怎么辛苦也比不过当别人奴隶来得辛苦,这可是她过去这五天来的切身之痛呀!
还是镇远哥对她最好了!她甜滋滋的对他咧嘴大笑。
丁镇远纵容的对她笑了笑。
“张老师有点感冒,我就请她待在家里,让我来接你,免得她又受寒。”他的语气仍是那样温文尔雅,国立大学文学系的年轻助教,气质就是不一样。
辛起舞的笑容消失不见。
“我妈感冒了?”不行,先回家再说!
她顿时手忙脚乱起来。不知要先把自己压在最底下的行李给抽出来,还是争取时间,马上飞奔回家?
一时拿不定主意,她紧张的站在原地团团转。上次妈妈就是因为晚去看医生,结果就由感冒变成了肺炎,在医院里躺了一个礼拜
丁镇远压住她无措的肩膀。
“我带她去看过医生了,还亲眼见她吃下葯后才来接你的,她现在应该还在熟睡中,你不用担心。”
他的话像一股暖流,轻而缓的纡解了辛起舞的不安与烦躁。
“那我们还是先回家好了。”她还没说完,就开始动手将行李车上的行李吃力的搬下。
下次再也不把自己的行李给压在最下面了!要逃命时根本跑不快。她在心里暗暗记下。
不!应该说下次再也不能贪小便宜了,免得当苦哈哈的小奴隶外,还得充当没小费拿的行李员!
姓申的混蛋买那么多东西干么?还在日本多买了两只大siz的行李箱,用来折磨瘦小甭弱的她吗?吃铁块石头长大的可恶男人,超级的铁石心肠!
丁镇远帮她将行李堆里个头最小的那个抽出来后,放在自己手里。
就在他们打算离开时,一声娇呼喊住了丁镇远。
“镇远哥?”何多雅发现了他,穿着高跟鞋优雅的朝他跑过来。
丁镇远友善的对她笑了笑。
“多雅,对不起!我妈病了,要先回去,你的行李自己拿,不然叫申康硕帮你拿,我先走了。”辛起舞对她抱歉的说,急忙要拉丁镇远离开。
一道冷冷的声音传来,像只无形手般抓住她急向前迈的脚踝。
“这跟我们说好的不一样吧?小奴隶!”申康硕走过来,话是对辛起舞说的,但挑衅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丁镇远身上。
辛起舞疾转过身,愤怒的瞪着他。
“我有事要先走,欠你的,你就先记着好了,小气鬼!”
哼!她的双脚已经踏上台湾的土地了,她会说台湾话也会说中文,更知道自己的家怎么走,还要她听他的命令?等他头上长角再说!
不想再搭理他,辛起舞拖着丁镇远的手大步往外迈。
“这可是你说的呀!我记起来了!”申康硕不放过她,在她身后大喊。
他连他家蚂蚁下几个蛋都记得,还有哪件事不记得!辛起舞在心里无畏不屑的哼道。
何多雅想追上他们,可惜她的行李被申康硕的行李压着,等她顺利拖出行李通关,机场外早就不见丁镇远的身影了。
她伫立在那里,整个人被失望与嫉妒淹没。
她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点比小舞差?她跟她虽然是同一所高中,但她已经是个大学毕业生了,而小舞现在仍只是高中学历;论外貌身材,追求她的人多如过江之鲫,而小舞仍像只不争气的小鱼,没人看得上眼;论家世背景,她的父亲是现任立委,祖父是国策顾问,何家一向是地方上的望族,与一门书香的丁家不相配吗?为什么他眼里始终就只有小舞一个人?
为什么他总是不多看她一眼呢?她期盼的就只是他能多看她一眼呀
从未尝过如此苦涩的相思滋味,何多雅的眼眶发烫,悲伤与心痛纠结在胸口,连申康硕来到她身边她都毫无所觉。
方才她匆忙追出,以及现在泫然欲泣的模样,申康硕总算明白为何在日本时,她总是一味的闪避着他,他还自以为是的认为她只是家教严谨、思想较为保守,没想到她早已心有所属。
看来求婚戒还是让它躺在胸前的口袋里吧。
虽然觉得惋惜,但他还是有风度的。
驾车接机的司机,动作敏捷的将四口行李放进后车箱,申康硕绅士的扶着暗自垂泪的何多雅上车。
坐在车里,申康硕一手支着下巴,沉默的望着车窗外不停后退的夜景,脑海里思索着那斯文儒雅的男人究竟是谁?为何自己又会对初次见面的男人带着些敌意?
他想得眉头紧皱,忽地脑中灵光一闪,总算了解自己为何会如此在意那个男人了。
废话!他的小奴隶被带走了,他当然会在意呀!就像自己的所有物被人抢走一样,当然会不舒服了,尤其她连那男人的底细都没交代清楚就跟人家走了,未免太不将他这个主人放在眼里?!
他的食指抚着新冒出来的青髭,线条性感的薄唇勾起一抹算讦愉悦的浅笑。
是她自己说的:欠你的,你就先记着好了,小气鬼!
嗯虽然不是很好的利用对象,但她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利用价值。
他回头瞧了身边频频低头拭泪的何多雅一眼,叹了口气再度望向窗外。
看来要她跟他去见奶奶是不可能的了,当然以他的条件,也不可能硬要一个心里没有他的女人来当他的未婚妻,对奶奶的承诺更是不能不算数,毕竟她可是掌握了他全部心血的老太婆。
找别的女人又怕她们当真,耍诡计然后就这么理所当然的缠住他,这可不是他乐见的。
普通又容易甩掉的小奴隶,正合他的心意。
包重要的是,她那种型的女孩是奶奶绝对看不上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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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起舞小心翼翼的关上母亲的房门,踩着猫步走进小而整洁的客厅。
丁镇远站在窗户旁,手插在长裤口袋里,面窗而立。
窗外的夜灯落在他的上半身,翦亮了他修长瘦削的身子和脸庞。
辛起舞走到他身边,感激的搂住他的腰。
“镇远哥,谢谢你。”一句谢谢,抵过千言万语。
丁镇远宠爱的轻揉她的发丝。
“举手之劳。你爸呢?”
辛起舞耸耸肩。
“上个月说要去南部打工,到现在一点音讯也没有。”
从她懂事开始,老爸就一直是这个样了,一天打渔,六天晒网,时间久了,她们也就不奢望他了。
小时候还有妈妈当钢琴家教赚点生活费,但妈妈身体实在愈来愈差,没办法教钢琴了,就换她去半工半读的打工,所以高中毕业她没考大学,直接去找工作,还是努力填饱肚子比较实际。
幸好她的物欲偏低这点遗传自妈妈,所以虽然一穷二白,倒也乐天知足。
“日本好玩吗?”他问。
提到日本,辛起舞就想到申康硕,想到申康硕,就想到在日本被他凌虐的那五天,想到那五天,她就呕!
“别提了!早知道我就不去了!”她气呼呼的。
“怎么了?”丁镇远坐在她身边,拍着她的背舒缓她的怒气。“是跟与你们同行的帅哥有关?就是他出钱让你们去日本玩的?”
辛起舞原本大张的嘴巴,在停顿两秒后,沮丧的闭起,垂头叹气。
“算了!我应该听你的话的,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会这样都是我自己招惹来的。”她闷闷的说。
也不能怪申康硕,出钱的是大爷,她这没钱的只好乖乖的当他的小奴隶,天下本来就没有白吃的午餐。
况且人都被使唤了,体力也被奴役了,东西也给她扛回来了,和那小气鬼就此一拍两散!以后要见面的机会微乎其微,她也不想在背后继续说他的坏话。
“好吧,你不想说那就别勉强。”丁镇远站起身来。“很晚了,你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
“等等!”辛起舞连忙拉住他,打开一旁的行李箱,拿出一只信封袋递给他。
丁镇远不解的看着她。
“这是日川先生给我的钱跟电话卡。我本来不要的,可是他叫我留着,没用到的话就还你。”她不好意思的笑笑。“电话卡我已经打过了,等我找到工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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