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接下来就像坏掉的电视般,只剩下一片尘污沙沙的噪声,什么都没有了!
“呃”发出无意义的音节,甄如意有些心惊地尴尬强笑。“我、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
莫非是惊吓过大,加上情绪过于激动,出现了暂时性的失忆症?
心下暗忖,严仕隽的眉梢扬得更高,眸光带著一种说不出来的奇怪神采,似笑非笑地瞅著她良久后,才终于缓缓开口“其实也没什么!”
呵只不过是听医护人员说,他被送至医院急救时,她不仅一路紧随相伴在侧,嘴里还不断哭喊著要人救他,精神接近崩溃,让旁人皆误以为两人必定是感情深厚的情人,她才会如此的伤心难过。
后来实在是怕她的情绪太过激动,医护人员帮她打了镇定剂,并在他的病房内安排了另一张病床给她休息。
也因为镇定剂加上她原本就重感冒的关系,又经过车祸的惊吓和情绪激动的耗损,她这一躺,竟然从他进手术房出来并且恢复神志了,她人却依然昏睡著,直到两天后的现在,这才终于苏醒过来。
想到这儿,严仕隽不禁又笑了。
呵明明毫发未伤,却昏迷得比他这个伤员还久,真是令人啼笑皆非,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从医护人员口中得知在他昏迷时,她那毫不掩饰且真实的为他的伤势而担心的种种反应,他竟然觉得很开心,非常非常的开心。
他愈说没什么,她愈觉得有问题啊!
“哇!我没有干出什么怪事吧?”抱著头哀号,甄如意、心中好慌。
完了!完了!
看这只腹黑狐狸脸上的表情,她才不相信他口中的“没什么”但是偏偏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她却一点记忆也没有。
呜人生四大悲事算什么?她后来添加的第五大悲事又算什么?这种不知自己曾干过什么,记忆丧失的情况才是人生至悲啊!
被她慌张的反应给逗得又是一阵朗笑,严仕隽觉得卸下平日那副正经八百、淡定静默的面具,展现真实性情的甄如意实在非常有趣。
然而他笑得愈开心,甄如意愈是心里发毛,急得连连逼问。
可眼前的腹黑狐狸却始终只是笑而不答,正当她考虑著是否要找根球棒来严刑拷打,顺便一吐怨气之际,却突然注意到一道不大,但却未曾间断的声音不停从角落那端传来,那略显尖锐高几的语调令人有种不自觉就想皱眉头的熟悉感,似乎在迷离的梦境中,她就曾被那道可怕的声音攻击过
“那是什么?”霍然转头瞪向声音来源,她眯眼询问。
“一则有趣的报导。”随著她的视线一同转向电视屏幕上正播出的新闻画面,严仕隽微笑回答,神色显得非常的气定神闲。
呵之前为了怕吵醒还在昏睡的她,他特别将电视音量调小,没想到她转醒后,先是急著看他有没有事,接著又一古脑的忙著追问,完全都没有注意到角落处的电视屏幕正播放著近两日来最热门的新闻,直到现在才赫然发现,实在是令人忍俊不甘。
“有趣的报导,嗯?”含嘲带讽的瞥了他一眼,甄如意这下全心的注意力瞬间转移到电视屏幕上
鸿霖集团上下所有员工对公司总栽目前的情况皆不愿发表任何看法,严老夫人也始终未对外有任何说明,究竟严家第三代能不能逃过这次的灾劫,避免步上祖、父两代的噩运,让我们听听命理老师怎么说
无言地听著电视上的命理老师唬烂著什么严家祖坟风水有问题,导致严家数代单传、男丁不兴、壮年早逝,严仕隽虽有贵人之相,但今年遣逢大劫、厄运难逃,能否过此大关得看天意等等之类的鬼话,甄如意忍不住嘴角直抽搐。
直到好一会儿后,这则热门新闻终于播报完毕,她才转头瞪向那个在主播口中据说有“生命危险”的男人--
“你这叫伤势严重,生命垂危?”他这样若叫作有生命危险,那在加护病房的人算什么?
“我手骨折得很严重,腰部伤口很危险。”忍笑点头,严仕隽故作正经地回答。
老天爷啊!来道雷把这只腹黑狐狸给劈死,顺便也把那些捕风捉影、胡乱编造,好好的人不当,却去当记者的新闻从业人员也劈一劈吧!
已经对台湾的新闻综艺化彻底死心,甄如意无言地瞪著他良久后,最后朝天翻了个白眼,然后缓缓漾出一抹迥异于平日的那种职业假笑,而是真真正正发自内心的笑容。
“谢谢你。”危急之刻,一般人下意识的只会顾全自己,没想到他却出乎意料的以身相护,让她如今能毫发未伤的站在这儿,确实是该道声谢的。
相处两年多来,第一次见到她对自己展露出如此真挚无伪、心意百分百的真诚微笑,明明是平凡到极点的脸庞,在这一刹那间,严仕隽却觉得所有的阳光都集中在她身上,美丽、惬意,悠然却又性感得令人怦然心动!
心跳微微失序,他的呼吸一紧,惊觉自己有些失态,不由得假意地轻咳了一声,回以温雅一笑。“不客气。”呵他明白她在谢什么。
“那我不打搅你休息”搔了搔头,甄如意觉得自己该离开了,毕竟继续留在这儿好像也怪怪的。
“你并没有打搅到我休息。”仿佛看出她急欲离去的心思,严仕隽可没打算这么简单就放她走。
“那、那我好像还有点发烧,头有点晕,我先回去休息了”急中生智,想到可以拿自己的重感冒当借口。
“发烧?”眸底闪过一抹晶亮光芒,他有趣地笑了。“我记得护士早就帮你打过退烧针,一个小时前量的体温也很正常,医生说你昏睡休息了两天。感冒也差不多快好了,你确定你真的还在发烧?要不要我按铃请护士再来帮你打一针?”呵他等著看她多能溪!
“打、打针!不用了、不用了!”从小怕到大的致命弱点被击中,甄如意顿时猛摇双手,急声叫道:“我突然觉得我头一点都不晕,感冒也完全好了,真的完全都好了,不用麻烦护士了。”
“真的好了?可别逞强啊!”看似关心,实则整人。
“一点都不逞强,真的不逞强!”慌乱点头、用力强调,她其实很想哭。
呜一觉醒来,虽然明显感觉到感冒的症状几乎快消失,身体也轻松多了,但是她想拿这个当借口快快闪人不行吗?
有必要这样和她作对吗?
甄如意心中感到悲愤至极,可又怕拿感冒未愈当借口,到时人没走成,反而得一针,更加得不偿失,当下只能绞尽脑汁另找理由之际,一削瘦却硬朗的身影却在此时推门而入--
“阿隽,你觉得怎样?奶奶刚刚和医生谈过了”严老夫人!一个身材瘦小,却肩膀硬实,一手打下鸿霖集团基础的传奇女子边走边说的进了病房。
在她满是岁月风霜的老脸上,看不见丝毫在商场上的精明干练,有的只是如邻家老奶奶那种疼惜宝贝孙子的慈祥和蔼。
“奶奶,先别急著谈这些。”轻笑着打断老人家的话语,严仕隽不忘替在场的两个女人互相介绍。“奶奶,这是我的贴身秘书!甄如意,我想这两天您应该看她的睡脸看得很熟了;甄秘书,她是”
“我知道。”连忙挂上笑,甄如意很机伶的问安。“老夫人好。”
哎呀!当初,严老夫人尚未退休时,她在鸿霖集团只是秘书室里一个不起眼的小秘书,由于阶级实在相差太多了,是以,她虽曾在公司内远远见过老夫人,但是老人家肯定是对她这个小秘书没有印象的。
后来严仕隽回国接班,虽然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将她拔升为总裁贴身秘书,但却不像一般上司那般会指使秘书处理个人私事,反倒公私极为分明,除了工作上的事与一些必须请她充当女伴参加的宴会外,从来不曾要求她为他办过任何一件私人事务。
而就在他主事的这两年,严老夫人将一切都交给孙子掌控,再也未曾插手过公事,就连公司大门都没再踏进过一步。
在这种情形下,虽然身为总裁贴身秘书,理应早就该接触过严老夫人,但事实上却是没有!她和严老夫人从来不曾面对面接触过,直到今天。
一进病房,原本满心、满眼都是爱孙身影的严老夫人,如今总算瞧见站在一旁问候的甄如意,那张依稀可看出年轻时的美丽风采的老脸顿时笑开了!
“甄秘书,你可醒啦?再不醒的话,我都要担心你是不是被撞出什么毛病,却没检查出来了。”老人家这话一出,严仕隽顿时忍俊不禁笑了出来;而甄如意则是尴尬地红了脸,嘴角再度无言的抽搐,并且认清了一件事实
这两人不愧是有血缘关系的祖孙,外表看起来皆温雅有礼,实则骨子里却腹黑狡猖得很,将酸人的艺术完全活用在生活中。
呜谁教她自己太夸张,没事的人竟然在病床上躺得比伤员更久,她能说什么?
无话可说啊!
心中悲愤暗忖,甄如意只能顶著她那有点龟裂的笑脸,尴尬陪笑。“那个谢谢老夫人和总裁这两天的照顾,我想我不该再打搅你们两位,就先回去了”边说边往门口退去,恨不得马上转身逃走。
眼看她显而易见的“落跑”行为,在场一老一少两个严家人默契十足的互觎一眼,两双相似的深邃眼眸不约而同闪过一抹精芒
“甄秘书,请等一下。”如沐春风的低沉嗓音缓缓扬起,在她逃离病房的最后一刻,严仕隽慢吞吞地叫住人。
呜就只差一步啊!
扼腕地收回已经搭上门把的手,甄如意无奈的回头,却见到他露出那欺瞒世人的笑脸时,一股寒意瞬间由脚底窜到头皮,声音充满了显而易见的绝望。“总裁还有什么吩咐吗?”
“虽然俗话说施恩不望报,我也不是想要讨恩情,但什么都没表示,就这么走了,这是对待舍身相护的救命恩人的方式,嗯?”扬著眉,没受伤的那只手若有意、似无意的指了指自己打著石膏的手臂与腰侧部的纱布,严仕隽嘴上说不讨恩情,实际上,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救命恩人?
若不是他强拖著她上车,她会遇到这场车祸吗?为何这只腹黑狐狸可以把话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啊?
简直不敢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正欲开口反驳又猛然想起严老夫人还在,总不能在人家奶奶面前攻击她的孙子,加上还有那么一点良知,心中明白确实是因为他的以身相护,自己如今才会毫发无损,甄如意只能无奈地揉著额,暗暗叹了一口又深又长的大气后,以著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心情开口了--“总裁有什么吩咐,请尽管说吧,我会尽量做到!”呜这年头,被上司盯上,就等于嫁错人一样,万劫不复啊!
满意的点头,严仕隽笑了,而当他开口说出要求时,甄如意瞬间被石化得眼前的景物一块块碎裂,世界在自己脚底下--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