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姚妈妈拿了料子离去,小月给守玉端了杯茶:“奶奶,虽说姚妈妈拿了料子,可是万一她使坏呢?”守玉喝着茶,淡淡瞧小月一眼:“她敢?下人就是下人,再得脸也是下人,爬不到主人头上。”小月嗯了一声忙道:“奶奶,若是您早就这样,也不会受了他们这么久的气。”守玉打个哈欠:“那时我在做梦,现在醒了。”
小月给守玉捶着肩膀:“奶奶醒了不知道爷醒了没?方才爷还说去铺子里,也不晓得怎样?”守玉睁开眼:“别提他。”小月的嘴撅起:“奶奶,怎么说您和爷都是一辈子,现在爷和原先不一样了,您就低头瞧瞧吧。”
守玉用手按一下头,小月伸手往她脑门上按去:“好了,好了,奴婢再不说了,只是奶奶以后怎么办?”守玉侧头想了想才道:“小月,若是今日之前我还知道该怎么办,可是今日之后,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个人到底值不值得?”
小月低头看着守玉:“奶奶,试试吧,试过才知道。”这提议听起来很好,但守玉还是摇头:“不敢试。”小月叹了一声没有再劝,守玉闭着眼享受她的捶肩,等了许久等不到她说话,睁眼瞧着她:“也,你竟然不说了,奇怪啊。”
小月瞧着她:“奶奶,虽然我总是想着,您和爷能重归于好,可是最要紧的是您高兴,原先奶奶您面上的强作笑颜,我瞧了都心疼,可那时不敢劝,怕的就是伤了您和爷之间的情分。”守玉握一下她的手:“好小月,要是没了你,这日子可怎么过?”
说着守玉又道:“至于你们爷,我也只有走着瞧罢了,也不晓得他这去铺子,到底有几日的兴趣。”
顾澄并没有像守玉认为的那样去铺子几日就跑回来,虽然回来时候脸色都不大好,据小月去问顾澄的小厮,小厮说他也去问过伙计,说顾澄在铺子里难免会被大爷二爷他们挤兑几句,甚至阴阳怪气不让顾澄做事的,可是顾澄早不像原来了,任由大爷二爷他们挤兑,依旧跟在伙计们后面学。
小月打听过了,又去告诉守玉,自然要添上满满一篇话,守玉听了不置可否,这让小月有些着急,但没法替守玉做主。倒是顾太太听说儿子每日都去铺子里再不乱逛,高兴的嘴都合不拢,本想叫守玉过来叮嘱守玉好好照顾顾澄,但想着守玉和顾澄现在这样,何苦要给他们送去和好的机会,倒不如由着他们,等过个一两年,顾澄能够立起来,那时和守玉的情分早半点都没,想法和顾老爷说了把守玉休了,到时再寻一房好的,也好遂了儿子的愿。
主意一定,顾太太就每日吩咐厨房炖煮补身的东西给顾澄送去,还千叮万嘱顾澄不要太劳累。这样待遇顾家另外两位爷都没受过,顾澄每日接了东西又听了嘱咐,感觉到自己两位兄长的眼越来越冷。若是从前,顾澄只会觉得这是兄长们嫉妒,只会更加在他们面前故意说这些东西好吃,可在铺子里这几日,顾澄已经慢慢梳理出为何兄长们会如此,得母亲偏疼的小儿子,难免会在哥哥们面前炫耀,日子久了,兄弟们之间的嫌隙越来越大。说起来,今时今日之情形,自己以前一味只怪别人,竟忘了事情是双方的,自己怎能只怪别人?
这日顾太太又送了东西过来,顾澄接了就分作四分,亲自端了往顾老爷那边送去,碗一放到顾老爷桌上,顾老爷诧异地看着儿子,虽则这个儿子这几日在铺里都很本分,可顾老爷对这个儿子早已绝望,只当他是起了兴趣才来几日,再过几日就该离开。
顾澄看着顾老爷诧异的眼神,心里生出几分歉意,自己长了快二十年,从来只怪当爹的不像当娘的这么疼自己,但现在才明白,自己原先那么荒唐,当爹的又怎会心疼自己?顾澄垂手道:“爹,原先都是儿子不好,只晓得怨恨爹和兄长,现在才晓得儿子实在太过,仗了娘的偏宠就肆意妄为,还视金钱为粪土,爹和兄长辛苦挣来,儿子花的像土块一般,种种行径,怎会让爹心疼儿子呢?”
顾老爷没料到儿子竟会说出这样一番道理,嘴张了张才道:“老三,爹从没想过还能活着听到你这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