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她拿什么打?用竹扫帚!把童小安的腿上打得全是血印子,走路都不敢用劲!孩子两个还不让我给你说,害怕你知道了会哭。两个娃娃太懂事了!唉!”于明浩摇摇头。
郑美莲的眼里有了泪光,儿子是娘身上掉下的肉,她的心怎么会不痛!
于明浩说:“我就是看到他们那样子才想和你结婚的。
“我在路上听一个老太太讲,他们二婶不光打他们,还不给他们吃饭,有时一天给吃一顿、两顿,有时连着几顿都不给他们吃。
“只有在他们的婆婆爷爷那里还能吃到饱饭,但是又离得远,只有久不久去吃一顿,童小安那个贫血病就是饿出来的。
“我本来想就这样把你们接到家里住,但是名不正言不顺,怕影响你的名声,反正我没有娶,你没有嫁,只要你不嫌弃我家里穷,不嫌弃我没有出息,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在一起。
“你如果不放心,我们可以不忙办结婚手续,等你想办的时候再办。”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郑美莲还有什么不同意的,最起码,孩子可以和自己在一起了。
见郑美莲答应了,于明浩笑了,说:“这就对了,我明天要出一个多月的差,不能陪你去接孩子,你明、后天把娃娃带上来直接到我家去,我父亲已经把房子腾出来了,你们去了就安心住下来,我大约一个多月就回来了。”
郑美莲当天晚上住在了炸药厂,第二天到街上把剩下的核桃照进价卖给了一起卖核桃的人,就到a县接孩子去了。
郑美莲带着孩子们走在从童家到公社的机耕道上,秋高气爽,娘儿三个心旷神怡,尤其是童小安和童小玉,像刚放出笼子的鸟儿,一路上嘻嘻哈哈,你追我赶,又蹦又跳。
童小玉不断在母亲面前撒娇:
“妈妈,哥哥打我。”
“妈妈,我要那朵花。”
“妈妈,哥哥不等我。”
郑美莲是一个很随性的人,本来她可以等于明浩出差回来到a县来接她们,然后一起上c县,但是她想于明浩能收留她们已经不错了,自己不能太过份,自己是一个嫁三嫁的女人,是一个不贞的女人,也是一个不祥的女人,于明浩那么优秀,她凭什么去要求他这样那样呢?
而且想到两个孩子在他们二婶家多呆一天,就要多挨一天地骂,多挨一天地打,她心里很痛,既然于明浩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她又知道于明浩的家,巴不得有个落脚处,好早点带孩子离开童家,所以她直接带孩子到郑家去了。
从a县到c县坐了三个多小时的车,那时路不好,车子开得很慢。
下了车,从山下往上走,只有唯一一条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他们要到于家,必须要从尤家经过,一路上都有熟人,大家很热情地和郑美莲打招呼,说:“回来看幺女啊?”她含含糊糊地答应着。
眼看要到尤家了,郑美莲的心不由自主地跳起来,但是不往前走不行,她嘱咐两个孩子别说话,埋着头急步从尤家门前走过去了,生怕会有人喊她,但是并没有人喊,也许都不在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