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皇帝指了指对面的帽椅,靳相容谢恩坐了下来:“来见朕有何事?”
皇帝开门见山,他自打先皇后崩逝后就越发的没有耐性,有的时候与大臣们周旋两句就要动怒,那些无用的恭维听着也要令他心烦。
皇帝直白,靳相容自然不敢再绕圈子,急忙复又跪在地上:“皇上,微臣请旨,请皇帝为微臣和嫡公主指婚。”
皇帝静默不语,指尖轻敲着茶几,发出咚咚的声音,成了这暖阁里唯一的声响。
皇帝不说话,靳相容只得继续跪在地上,他也不急,容得皇帝慢慢思索。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皇帝依旧没言语,靳相容便开始溜号起来,这可真不愧是爷俩,各个心思这么重,一件事明明早就定好了的,如今再谈起来,不晓得为何这般的犹豫。
靳相容在那里天马行空,皇帝却沉沉的发了声:“暖锦同意了?”
“回皇上,自然是经过嫡公主的同意,微臣才敢来求恩旨的。”
“起吧。”
靳相容起了身,却没再坐着,而是垂着双手侍立在皇帝身侧。
皇帝拨弄着茶盖,半晌也没喝上一口:“朕膝下子嗣多,可最宝贝的,你也应当知道是谁。”
“微臣明白,嫡公主乃是皇上的掌上明珠。”
“嗯,你明白就好,如今朕年岁大了,越发的力不从心,总想着儿女膝下环绕才是安景。”
靳相容道是,却不明白皇帝的真实意思。
“你们的婚事是朕早就指了的,只是中间出了先皇后崩逝的事,就耽搁下来了,如今三年已过,暖锦的孝期也过了,她已经满了十八,确实耽搁不得了。”
靳相容见皇帝说话有松动,心里来了劲儿,却憋着不敢轻举妄动谢恩。
“只是”皇帝拉长了调子,又让靳相容的心悬了起来“只是朕也实在舍不得暖锦”
“微臣若是与嫡公主成婚,只要皇上允许,微臣可与嫡公主一直留在天赐城,孝顺皇帝。”
皇帝有了靳相容的这句话,果然露出了些许笑意:“如此甚好”皇帝深吸了口气,换了个姿势“嫡公主大婚就定在三月后初六吧。”
靳相容大喜过望,急忙跪谢圣恩:“微臣谢皇上隆恩!”
皇帝嗯了一声,摆了摆手,示意靳相容退下。
靳相容意愿达成,自然没理由继续留在乾德宫里,却行了三步退了出去。
出了暖阁,岑润正守在外头,见靳相容出来,躬身道:“奴才恭送小王爷。”
靳相容呵呵一笑,掠过岑润迳自向外走去,可也不过是两步,便又退了回来。
岑润刚想进暖阁去侍候皇上,见靳相容返了回来,便停在了原地。
“小王爷可还有事?”
靳相容这样的人,专爱往不喜欢之人的痛处戳,只是他性子好,平时在南陵或是在皇宫,不喜与人为敌,平白给自个儿添堵,可是再好心性儿的人,总也要有个喜好,岑润就是靳相容为数不多的憎恶之一,有事没事总想戳一戳他的心窝子。
“对了,刚才皇上允了本王与嫡公主的婚事,就定在了八月初六,这时间上有一些仓促,毕竟是嫡公主大婚,万事都马虎不得,本王为此操心,理是应当,可内务府筹备相关事宜的事儿,本王不好插手过问,所以还请岑总管代劳,再说岑总管与嫡公主自幼相识,为嫡公主办事相信岑总管总不会怠慢的。”
靳相容笑意盈盈,瞧着岑润面上不着痕迹的一变,即便是细微的变化,他依旧看的仔细,只要岑润心里不舒服,他就舒坦了。
岑润脸色微白,低着头道:“奴才明白,定会日日督促内务府务必办事仔细。”
靳相容满意的点了点头:“得了,这就回去了,阿锦还在等着本王的消息呢,哦,对了”靳相容挑了唇,虽然笑意盎然,可眼神算不得友好,他有些挑衅地看着岑润“岑总管之前送给阿暖一对玉镯,不知道这回还有什么宝贝,可以为嫡公主庆贺的呢?”
岑润低着头没有说话,他明白靳相容这样的性子,你越是与他顶嘴,他便越是来劲儿,毕竟他们之间差着身份,他不敢反驳,只得沉默。
好在靳相容今儿心情实在太好,并不想多加为难他,笑了几声,便大摇大摆着出了乾德宫。
岑润一直维持着躬身行礼的姿势,直到靳相容走出了乾德宫,他才直起身来。
他很少有将情绪表露在面上的时候,秉文在一旁看着,见岑润望着宫门口冷了神色,突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这两人真是天生的冤家路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