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绾衣提笔疾书,命红缨在暗中继续躲藏,静候消息。
“将此信交给探子,差他尽快送抵楚国。”
“末将得令。”
康浩接过信函后,余光往旁侧一瞄,见到了斜靠在木椅中双目紧闭,肌肤如雪的陌生女子。
“王爷,是否要命人收拾出一处营帐,安置这位姑娘?”
此女是随王爷和大小姐回来的,身份必不一般,应奉为座上宾,好生伺候。
“不用了,她暂且住在鸾煌的帐中,若军中有人问起,你照实说便是。”凤绾衣含笑吩咐道,弯起的双眸里精芒闪烁。
相信过不了多久,梁王就能得信。
康浩没有细问,行礼后,便欲退下。
刚行到帘布处,脚步又停了下来,神色有些踌躇。
“还有事?”夜鸾煌挑眉问。
康浩犹豫再三,终是没能把话问出口。
他只是个出身卑微的武将,有何资格过问花家千金的事?
康浩离开后,夜鸾煌亲自安顿好女尸,而后,带着凤绾衣回到她休息的营帐,命军医抓了副安神的药,又差人烧水,供她洗漱沐浴。
盛满热水的木桶放置在屏风后边,一套干净的素色长衫整齐叠放在一旁的矮几上。
“我在外边帮你看着。”
夜鸾煌转身想走,军中皆是男子,万一有人闯进来,那还得了?
“让主帅守卫,传出去叫将士们怎么想?”
凤绾衣蹙了下眉。
“唤南枫在外把守就成。”
夜鸾煌一想,也觉这话有些道理,宠溺地挂了下她的鼻子,柔声道:“还是你想得周道。”
奈何,南枫在他们回营后,就去了皇城给雁漠北报信,如今人并不在此,军中其他人,夜鸾煌又不放心,一时有些为难。
“咳,”凤绾衣握拳轻咳了一下,故作若无其事的说,“要不你就在此守着吧,左右有屏风隔着,军中无几人知晓我是女儿身,不碍事的。”
在这儿守着她沐浴……
夜鸾煌脑中飞快闪过一幅幅暧昧横生的画面,面庞上红晕顿现,一股莫名的燥热从腹部窜起。
“不了,我就在外盯着。”
说完,他没给凤绾衣反映的机会,施展轻功飞出了营帐。
“真是个呆子!”
凤绾衣嗔笑道。
天底下坐怀不乱之人不少,可在心爱之人跟前仍能恪守陈规,不越雷池一步的,怕也只有他了。
帐中传出衣衫摩擦的细碎声响,这细弱的声响于夜鸾煌而言,是甜蜜的煎熬。
他宛如石化的雕塑,浑身僵直如一株松柏,孤身立在帐帘外。
寒风扑面袭来,可他的身心却跟放在火上烘烤似的,热火难耐。
凤绾衣匆匆沐浴完,朗声朝帐外唤道:“进来吧。”
帘布静止不动。
人呢?
秀眉微微一凝,他莫不是不在外边?
就在这时,夜鸾煌撩了帘子入帐,神色与往常无异,但鬓发却淌着几滴未干的水珠。
他举步走到凤绾衣身旁,将手里端着的药碗搁到梳妆台上。
“趁热喝。”
声线比起往日来,多了几分诱人的喑哑。
凤绾衣虚眯着眼睛,细细端详他,然后唇瓣不自觉朝上扬起。
“这么冷的天,用冷水拭面的滋味怎么样?”
半弯的身子有片刻的僵硬,她都知道了?
夜鸾煌笨拙地抿紧唇瓣,眸光躲闪,有些无措,语气生硬的说:“我替你擦发。”
说着,他赶忙背过身,取下左侧木架上的帕子,覆上她湿润的青丝,小心且温柔的擦拭着。
清风撩起帘布,明媚的冬阳之光从倾洒进来,穿透过朦胧的白色雾气,洒落在两人的身上,一室安宁温馨。
喝过药,凤绾衣和衣上塌。
“睡吧。”
夜鸾煌掖了掖被角,俯身在她额上落下一记浅吻。
四日马不停蹄的奔走,凤绾衣是真的倦了,没一会儿,便在他的守护下沉沉的熟睡过去。
大手轻轻拨开她散落的鬓发,专注地凝视着她恬静的睡颜,总觉怎么也看不够。
“真想这样守着你一辈子。”
夜鸾煌低声喃喃道,满目柔情。
忽地,笑意一止,想起了那封从楚国送来的密信。
在这儿,她仅是他的军师,可在大楚,她却是人尽皆知的安南王妃,是夜临风的嫡妻!
“要等到几时,我方能正大光明的站在你身边?”
低沉的叹息幽幽荡开,回应他的,是这满室的静谧。
黄昏。
夜鸾煌缓步行出营帐,命康浩率一列楚国步兵出营巡逻四方。
队伍回来时,康浩带着两名士兵来到主帐。
“王爷,人到了。”
夜鸾煌微微颔首,还未寒暄,就见其中一名士兵自顾自绕过一旁的屏风,抬步进了内屋。
“你先下去吧。”
凤绾衣罢手道,支走了康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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