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忧民,像是为难,又像是感慨:“国库不丰,想要打仗为了充足的粮草,只能征收赋税。好不容易这几年算得上是风调雨顺,百姓们能过上好日子,再横加赋税,征收兵役,蔺大将军怎么忍心?”
这话乍一听似乎十分有道理,可是仔细听来却实在是有些强词夺理。
“少跟老子说这些狗屁不通的东西!”蔺深大怒,拍案道:“老子不会跟你们这些文人一样拐弯抹角!老子就问你,人家欺负到你脸上来了,咱们到底该不该打回去!”
“蔺大将军。”柳承恩看着他这副暴躁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轻蔑,摇了摇头满脸无奈地摊手道:“承恩难道不知晓,就这样隐忍下去乃是大安的耻辱,我们这些为人臣子的耻辱吗?可是……为了百姓,为了大局,有些东西,咱们不得不忍。”
“陛下。”他拱手,朝着上首的小皇帝行礼,请示道:“臣请陛下下令,安排使团,出使望月国,与望月国和谈。”
和谈?
所谓的和谈,流程也不是没有例子可以循。
大安当年势弱,关外民族天性彪悍,打起仗来一个个不要命。
当年的皇帝为了和平,别的国家过来侵犯,就只能派使团和谈,和谈的结果也不过是大安赔偿大量的金银粮食,再嫁一个公主过去,顺带奉上丰厚的嫁妆。
用一个女子的一生来换取短暂的平稳,果然是这些刻薄文人的作风。
钟玉珩的眼底也忍不住露出几分嘲讽,宁诗婧坐在上首,也微微垂下了眼,免得自己露出难看的表情来。
这些人啊,食君俸禄,靠着万民奉养,等事情到了临头,却只会推无辜的弱女子进火坑。
原本还暴跳如雷的蔺深听到这个建议,却诡异的沉静了下来,冷冷的笑了一声,从鼻腔里发出哼声,不屑之意溢于言表:“老子不屑于跟懦弱的伪君子争辩。”
“蔺大将军。”柳承恩的面色一瞬间变得很难看,忍不住辩驳道:“本官这并不是懦弱,而是为了大局着想。打一仗您倒是痛快了,可是就算不提这一仗的花费,难不成将士们的性命就不是性命了?每次打仗回来,有多少将士只能埋骨他乡,甚至连个全尸都剩不下?”
可是不管他怎么说,对面的蔺深就真的连个眼风都不给他,更别提回他一句。
倒是下面跪着的武官听不下去,下意识地就要站起来面红耳赤地跟他争辩,却被蔺深一个瞪眼都压了下去。
干什么呢?是不是傻?嗯?
他们当武官的,都是直肠子,怎么可能玩的过这些奸诈小人的花花肠子?
他们去跟他争,争不过不说,还不知道要被这人用什么狗屁倒灶的话来扣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帽子。
不值当,根本不值当。
大殿上一时之间陷入了诡异的寂静,柳承恩心想,自己分明应该是辩赢了,可是莫名的,他的心中却格外的憋屈,比争论输了还要憋屈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