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参不透,也想不明白。
“值得的。”陈敏哲的眉眼间只剩下纯然的温柔,看着她点点头,声音有气无力:“母后……儿臣,儿臣只是想要、要赌一把罢了……”
“只可惜,儿臣还是……唔,还是赌输了。”他呕了口血,咧嘴微微一笑的时候,牙齿上都沾着血色,艰难的道:“母后,最后还是选择、选择了钟大人。”
宁诗婧没有说话。
他拿指腹轻轻地擦拭她的眼角,看着那处泛起的红晕,咳了几声:“母后,人……没有光,也能活。可是……儿臣,不只想活着。”
“母后,就是儿臣此生遇到的唯一的光……”他笑了笑,露出点歉然:“所以,儿臣、儿臣哪怕不择手段……也想试一试,自私地把这束光明、占为己有。”
“叫母后失望,是儿臣的不是。”
他冲着她笑容更大,那双颤抖的手轻轻地压在了她仍旧止不住流泪的眼睛上,挡住了她的视线:“母后肯、肯为儿臣流泪,儿臣已经心满意足……”
“剩下的黄酒中,有,有解药,母后可以为钟大人解毒……陛下,睡,睡一觉就好。”
“母后……儿臣、恐怕不……不能报答母后了,请、请母后见谅……”他的嗓音依旧带着笑意,柔和的像是在跟她闲话家常,声音却越来越低,语速也越来越慢。
宁诗婧眨了眨眼睛,心中闪过了焦急,下意识想要侧头看他现在的样子。
“母后。”陈敏哲的声音急了些,带着又是一连串惊天的咳嗽,身体抽动着让她手中的匕首晃动,更多的血液涌了出来。
宁诗婧吓了一跳,忙不迭地松开了手,不敢动弹:“你……你冷静点。别,别乱动了……”
她又落下一串泪,不知道自己怎么有这样多的眼泪,心中充斥着化不开的难过。
“好,儿臣不动……抱歉,弄脏了,弄脏了母后的衣裙……”陈敏哲的声音更轻了些,带着点难过,一字一顿地艰难道:“母后,别看……儿臣,儿臣现在难看的紧……”
“母后,日后……多,多多保重……我……我……”
他没能说出他想说的最后一句话。
那本就从始至终透着冰凉,干瘦的像是皮包骨头似的手掌从她的眼睑上滑落下去,瘦的可怕的少年嘴角带血,胸口插着属于她的匕首,面色青白地倒了下去,没有了声息。
宁诗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泪簌簌掉落,怔怔的看着面前的虚空。
她仿佛看到,彼时春光明媚,有一天从来在自己宫中安心休养的陈敏哲坐在小皇帝的对面,穿着一身青色的衣袍,消瘦而又苍白。
见到她进来的那一刻,他的眼睛亮了起来,站起身悄悄紧张的整理了一下衣摆,在她的目光看过去的时候,恭敬又乖巧濡慕地行礼,带着腼腆轻声喊她:“母后……”
春日的风吹拂起穿在他身上显得有些空落的袍子,他站在那里,露出一个安静的笑容。
宁诗婧的眼前一片模糊,睫毛上挂着泪珠,茫然地张开手,看了看自己还染着血色的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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