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贺进府门便先去更衣了,于是差遣了下人送怜筝去了于文鸢失踪之处。
卫处尹刚好找到个由头能免了这些可有可无的官僚之礼,跟着怜筝四处转悠。
怜筝嫌卫处尹跟着碍事,却碍于地位不便开口说。
十三倒也机灵,直接将事情交给了阿立,自己脱了身跟在了怜筝的身边。
眼下就唯有十三和卫处尹还在怜筝身旁候着。
于文鸢失踪房间的位置倒是有些蹊跷。
堂堂户部尚书之女竟不在正妻的中堂大屋里略作休息,偏偏挑了一个僻静之所休憩?
中堂大屋通常就在屋主的书房近处,而她休憩的厢房不但距离书房较远,更是反而偏僻了一些,贴近市井墙边,是一处通常由下人住的房间,这点倒是稀奇的很。
“你们夫人嫁入门府的时候便住在此处吗?”怜筝忍不住开口询问。
带路的下人正是那时候回话的小菱。
小菱是于文鸢从府里带来的贴身丫鬟,情况最是清楚。
小菱听怜筝问话,不由得面露紧张,小心翼翼道:“夫人夜里睡在中堂暖馨阁,不住在此处,但是平日里小憩的时候,会喜欢来这里绣花作画。”
“为何要来这里?”怜筝问。
小菱摇了摇头,“夫人说此处离门近些,平日在此处,方便老爷一进门便能迎得上。”
一个堂堂户部尚书的女儿,户部侍郎的正妻,再娇纵跋扈怕也免不了要讨夫君欢心。
“你先带我一路看看。”
小菱按照怜筝的吩咐领路,先是将夫人住着的地方都瞧了一遍,再回到了失踪的住处。
怜筝眸光晦暗不明,问道:“我见另外一处还有一个空屋,是别人住过的吗?”
小菱绞了绞手指,犹豫道:“那是五小姐住的房间。”
“五小姐?”
“五小姐是派来继后香火的……可不知怎么就惹了脏病,后来……就死了。”
怜筝看了一眼小菱,“如何死的?”
小菱目光闪烁,低声道:“投井了……”
“夫人原进门的时候喜欢暖馨阁,可是老爷一旦不在身边就会发梦魇,所以老爷若未回府,夫人也会直接睡在了雅沁阁。”
这点必有古怪。
宁可睡在雅沁阁,也不睡在暖馨阁?
雅沁阁里外怜筝都细瞧了好几圈,窗纸未曾有破漏,不像是用过蒙汗药之类的药物。
怜筝让十三去前后门查看审问,再让小菱去将那日守门的人都传唤来。
卫处尹原来跟着她有些距离,眼下却是走过来,在离她不远处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你可知这郭贺近日颇得父皇赞许,与公孙家走得近,大有升官之势,区区户部尚书实则也很快就动他不得。”卫处尹道。
怜筝淡道:“升不升官与我何干?”
“他从六品爬到如今的三品,其原配夫人原就住在暖馨阁。如今的于夫人善妒名头远扬,替他耽误了不少与各大豪门富族扯上关系的机会。”
怜筝蹙了蹙眉,卫处尹忽然与她说这些,是为了让她怀疑郭贺吗?
“于文鸢的母亲胡莞也并非如你所想的那样简单,深宫富门里养出来的子女个个若是不争不夺便只能任人拿捏,其母女二人也绝非善类,若能将一条线都摸透了才更好拿捏。”
这话里似乎藏了别的意思。
“这些都与我毫无干系,我只在乎杀人凶手是谁。”怜筝淡道,对他说的话没了兴趣。
“阮怜筝,你只当以为你做好你的官,便能在朝堂里站稳脚跟了吗?你可知本王今日为何带你来了这郭府?”卫处尹瞧着她,眸底沉沉。
怜筝一旦完成了郭贺的初衷,他必然要授予人情,而人情是卫处尹得来的,无论对她有任何好处,卫处尹都绝对不会无利可图。
“王爷费心,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怜筝兀自装作不懂,转身去看了周边的东西,佯装找寻线索。
卫处尹看着她这般模样,只觉得自己气得牙痒痒,真是枉费自己一片心意。
为了让她站在他的阵营里,保她安危,他可是费尽了心思,而她却丝毫不在乎。
真是一头白眼儿狼。
十三火急火燎地忙完跑回来,做贼般地窥了两眼。
晟王就坐在怜筝不远处,瞧着一幅柔情蜜意的模样。
怜筝仿佛压根没看见他一般自顾自地瞎忙活。
十三松了口气,好在没发生啥难向主子交代的事情。
他径直进门,将前后查问而来的话都重复给怜筝听,并无发现。
怜筝有些头疼,思来想去,笃定道:“一个人绝不可能无端从府里消失了。”
“若是武林高手,便能将人从府里偷偷将人带走。”十三眯眼道。
“武林高手若是想杀她,如蝼蚁般简单,又何必费力将人带走再动手?”
怜筝摇头深思,“唯一一种可能,就是她现在依旧在这府邸里,或是藏在了一处我们不知晓的地方。”
从走廊边上正带人回来的小菱,刚一走近,一听这话,忽然‘呀’了一声,脸色顿白。
三人回过头来,她身后正跟着两个侍卫。
“你可是想起了什么?”等小菱走近些,怜筝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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