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如泼墨浸染,仿似一只逃不出、躲不掉的魔爪,笼着四方大地,森森树影浮着鬼魅的味道,山谷中的一间茅草屋在瑟瑟风中,孤独的挺立着。
突然,火光自茅草屋冲泻而出,红色的巨舌肆虐吞噬着,屋中一白衣女子,面色如雪,眉色如黛,目光果决坚定,隐隐又夹着一丝哀绝与不舍。
忽地,她面颊上忽现一缕释然地笑容,朱唇轻启,而声音却犹如被灼热所吞灭,不可闻之,那口形俨然在说:“好好活下去。”风萧萧怒号,火舌眼看着就要吞没整个茅草屋。
“啊,不要!”一声撕裂般的哀嚎穿破沉静的深夜,沈仙儿神情哀决,双眼似铜铃圆睁,自床榻上登时坐起,大口喘着粗气,泪水已沾满了整个面容。
“小姐!”一丫头仅着翠色亵衣穿过水晶珠帘,自外间跑进来。
“小姐怎么样,又做噩梦了?”说话间,撩起梨花木阔床两边的夜影纱帷帐,上前素手轻抬,慢慢抚着着沈仙儿的后背。
“夏荷,我又看见那天了,我什么时候才能报仇呢?”沈仙儿双手掩面,呜呜痛哭起来。
她双拳紧握,指甲深深的嵌入肉里,仿似只有这样才能减轻内心的痛楚,双拳狠狠的敲打在双膝上,愤然地说道。
“可是,到底是谁,谁干的,我连仇人是谁都不知道。”
夏荷赶紧握住她的双拳,慢慢用手将十指捋顺,揉着她的掌心,劝解道。
“小姐,您要好好活着啊,夫人在天之灵定想看到您好好的,报仇之事还需要好好筹谋,不能急于一时。已经一年啦,您一直这样梦魇着,大夫说您忧思过重,于身体无益,您要先保重好自己,才能有机会报仇啊!”
“我……”沈仙儿一时语塞,嘴里一直喏喏不停地说“我忘不了,我忘不了,我忘不了……”
初春的清晨,天气微凉,空气中有淡淡的雾霭似薄烟升腾,庭院中只有垂柳随着微风浮动,昭示着初春已至。
沈仙儿缓步走出闺阁,身着淡黄色流光锦流仙裙,其上以同色线绣着簇簇菊花,不细看仿似就是素色裙子似的,裙角最下一层缀着一圈杏仁般大小的水晶。
伴随着步伐走动散发出五色星芒,外着薄如蝉翼的白纱罩衣,更添了几分如仙的味道。眉目如黛,三千青丝仅用一支珍珠发簪绾起,如嫡仙般风姿卓越,双眸中淡淡泛着的几缕愁思更是让人觉着我见犹怜。
一年前的深夜,空灵谷遭逢黑衣贼人突袭,沈仙儿,原名慕容仙儿的母亲慕容灵儿在茅草屋中浴火而亡,空灵谷中的众人近乎被屠戮殆尽。
唯有沈仙儿在其母亲慕容灵儿的贴身侍婢夏荷、秋霜的护送下,携其母亲亲笔书信、贴身玉佩,自南疆国逃到北冥国都城叶城,寻到北冥国右丞相沈伯涛门下寻求庇护。
沈伯涛收到慕容灵儿的书信与信物,随即收养慕容仙儿,并宣称慕容仙儿为其外室所生,因外室身份低微,生前未能抬入丞相府为妾。但因此外室为其一生挚爱,故在死后,追立为平妻,其女沈仙儿,亦为嫡女。
沈仙儿双手提裙,脚步微抬,正欲迈步走上回廊,却见右手边一女子身着一身绛紫色长裙,绣着富贵的牡丹,高梳飞云髻,绾着赤金红宝石钗,项上戴着赤金盘螭璎珞圈。
来人正是其嫡姐沈茹欣。沈茹欣看似无意,却肩上用力狠狠撞了沈仙儿一下。
“哎呦,妹妹啊,不好意思呀,没有看到你,姐姐莽撞了,疼不疼?可别不小心碰了一下,回头又说是姐姐的不是。今天怎的又起这么早!大夫说你的身子虚,母亲已经免了妹妹的晨昏定省,妹妹尚能日日不落时辰,不费礼数,真是孝心可嘉!”
沈茹欣用手捋了捋鬓边的发丝,面露无辜之色。
“姐姐,请宽心,妹妹无碍。孝心可嘉可折煞妹妹了,为人子女者理当如此,姐姐谬赞,妹妹愧不敢当。姐姐,请先行。”沈仙儿说着退步一二。
扭着纤纤细腰,沈茹欣扬长走去。
“她算什么东西,父亲竟将皇上赏赐的流光锦给她,宫里的娘娘都不一定能得上一匹。我这仅有两条流光锦的帕子,还是姑母得了皇上赏赐裁成帕子赏给我的。凭什么,她竟穿着条流光锦裙子。”
沈茹欣双手绞着淡紫色流光锦帕子恨恨道。
“小姐,她这是秋后的蚂蚱,长不了。夫人定会收拾她的。”沈茹欣的贴身婢女珠红面上的谄媚之色甚重。
福寿堂中,缕缕淡烟正从堂内正中放着的鎏金香炉中袅袅而出,清幽的檀香味漫了整个屋子。
一白发老妇头戴东珠抹额,一丝不乱地梳着凌云髻,发丝中的翡翠环钗与翠绿色长裙相得益彰,十指着赤金护甲,通身气派端庄且不失身份,此人这是沈伯涛之母亲,正一品夫人薛氏。
沈仙儿嫡母高氏、嫡姐沈茹欣坐于薛氏下手,盈盈笑声染着整个屋子,一派其乐融融之象。
看着沈仙儿莲步轻抬走近内室,高氏脸上浮现一丝不喜,微微蹙眉。
“孙儿给祖母请安,祖母万福。”沈仙儿盈盈一笑,躬身行礼,恭敬地说道。
“起来吧,你身子不好,你母亲不是已嘱咐你了么,身子不好就免了晨昏定省。方才张大夫已来看过,陈姨娘已有了身孕,你的晨昏定省还是免了吧,省得过了病气,碍着了你未出世的弟弟就不好了。好了,好了,退下吧。”
&nbs...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