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7章 欠孽债宝来终死心 怜傻丫子昂施善金

    马车到了闵氏客栈前，子昂将宝来背进韩殿臣退出的房间内。闵掌柜见子昂背进一个人来，忙上前帮手问：“这又是谁呀？”子昂说：“我家个亲戚。”可将宝来放倒在炕上，闵老板用马灯一照，不禁惊讶道：“是他呀！”子昂一怔问：“你认识？”闵掌柜愤慨地盯着沉睡的宝来欲言又止。子昂感觉蹊跷，问道：“咋回事儿？你跟我说不要紧。”闵掌柜道：“我看你和你老丈人一样，是个正派人，那我就和你说了，要不我良心总是不安稳。”接着说：“这小子也不是个好东西！他也是收山货的，有时收了货也在这儿住一宿儿。这趟街老尹家有个傻丫头，都叫她傻丫儿，就是让他给祸害了。”子昂吃了一惊。闵老板又说：“前年秋个儿，他来这儿住店，来时就黑天了，我就让他住院儿里的间儿。可第二天一早儿，我看傻丫儿从他房里出来，把我吓一跳。我就进屋去瞧，一看他还睡着呢，炕梢堆了不少好吃的。我就寻思，必是傻丫儿自个儿进他屋偷东西吃。这傻丫儿好可哪溜达，不饿不回家，有时不知从哪儿弄点儿吃的，天晚了都不想回家。可我哪想到，那天她在他房里过的夜。开始我也没在意，等他退了房，我看他睡的褥子上有滩血！哎呦，我这脑袋就大了，这不造孽吗！”子昂问：“傻丫多大？”闵老板说：“今年十七，前年才十五呗！”接着又说：“你可别怪我，这我就不能放他走了，我得和他说道说道；我不能再这么昧良心了。”

    子昂怒不可遏，一跃上炕，一边抽宝来的嘴巴，一边骂道：“你真该死！”宝来被抽得有了反应，但只是扭下头，闭着眼睛道：“别动，我的！”不知是梦话还是醉话，然后继续睡。

    闵老板两个时辰前见过子昂发狠，那个糟蹋自己养女的韩殿臣好歹没被他打死在这屋里，这时他又担心起这个糟蹋傻丫的宝来被他打死在炕上，忙又上前拉子昂道：“你可别打死他呀！”子昂止住手，又踹宝来一脚道：“太可恶！坏事让他做绝了！”站在炕上喘息着，又问闵老板道：“那后来呢？”闵老板叹口气道：“别提了！去年傻丫生个男孩儿，瞅着还看不出有啥毛病。可我这心里过不去呀！事儿是在我们家出的，这要让她家人儿知道了还能饶过我？”子昂问：“那她家还不知傻丫儿被谁糟蹋的？”闵老板说：“我不说他们上哪知道去？”子昂问：“那傻丫不能说呀？她傻成啥样儿？”闵老板说：“就会笑，没见她哭过。孩子长得不砢碜，可惜了得这么个病儿！”子昂说：“那你该说也得说呀，就这么让他没事儿人似的？”闵老板说：“不是我不想说，说了你让我哪去找这个造孽鬼？他从造了孽以后就再没来过，我就知道他是来收山货的。这你把他弄来了，我猜必是天意！等他醒了，我必须朝他要个说法儿。事到如此，我倒不想治他个死罪儿，你哪怕偷着帮人家把日子过好点儿也成啊！你看傻丫儿家那日子过的，一年得有仨月揭不开锅，要不傻丫儿哪能可哪捡吃的？孩子是有点傻，那也是娘身上掉下的肉啊！可她家哪顾得上她？顾不上不说，这又多块肉出来，她自个儿还不能照看。她要在家，有她娘哈呼着，孩子还能吃口奶，可她不老着家儿，就是可哪逛，瞅谁都爱笑，谁给啥都吃！弄个小崽儿就得家里人养着。就她那家，小米儿汤能供上就不错了，再说还得搭个劳力。就她家那两个半劳力，光忙乎几张嘴都费劲巴拉的，哪有工夫再顾个吃奶孩子！你要说不养，那好歹那也是条命啊！要是一个正常人生的孩子也就有人抱养了，咋说也是个带把儿的！你说一个傻子生的孩子，谁敢担保他以后不落啥毛病？咳，一条小命儿落在这种人家儿，那还有好儿？不过这下好，孩子他爹找着了，我看他咋说。我也不怕他和你是亲戚，这回我非得给傻丫儿讨个说法儿不可！打我知道傻丫在我这儿出了事儿，我光给她家送米就不下几斗了，我是在赎我的罪呀！不瞒你说，我年轻那会儿，和你一样儿，不敢说侠肝义胆，那也是想狠就敢狠的手儿！你问你老丈人就知道。”子昂感觉他是在威胁自己，忙说：“我明白你的意思。这事儿您不说我不知道，既然知道了我就得管，还要管好！”闵掌柜钦佩地点下头道：“那成。”接着又问道：“那他是你啥亲戚？”他随口道：“我的一个连桥儿。”闵掌柜惊讶道：“那他也是老米头儿的姑爷？”他后悔说出宝来和自己是连襟，左右他和米家已经断了那层关系，忙又说：“以前是，现在不是了！”闵掌柜说：“那就好办了。”他不知闵掌柜到底什么打算，又毕竟母亲交代他要帮助宝来，这时倒担心起来，说：“事儿已经出了，咱就蔫悄儿地把事儿好。”闵老板不再说了，他便告辞回家。

    回到家里，家人正等他回来一起吃晚饭，也都知道他匆忙截辆马车奔西去，正都不安地唠着。这时格格夫人说：“香荷看你忙三火四地上辆马车，啥事儿呀？”他笑笑说：“没啥事儿，买东西忘给钱了，回去找那人去了，找着了。”子昂妈说：“小本买卖都不易，咱是不该占那小便宜。”然后一边吃饭一边唠着往年元宵节有趣的事。格格夫人还夸子昂那些结拜哥哥，说一到正月十五，包万全就让凤仙把戏班子扯一拨过来扭秧歌，是全镇一年最热闹的一天。还说日本人来后的头个正月十五没人扭秧歌，可第二年又和从前一样了，自然是说林海、万全这时已经和日本人成了朋友。

    子昂心知肚明，并愿不守着米秋成谈论和日本人交朋友，就转了话题，说自己这阵子正忙着开买卖的事儿，接着又询问油坊、磨坊该怎么开。米秋成、周传孝都懂一些，便教子昂如何开油坊和磨坊。但一听说是要开电动的油坊、磨坊，两个明白人也说不好了，但都支持子昂，唠得欢声笑语的。睡觉的时候，子昂将宝来的事说给了香荷。香荷只是生气地骂一句“不要脸”，然后默默地躺下先睡了。

    第二天，宝来醒过来见自己躺在闵氏客栈的屋炕上，右手指全都肿起来，觉得钻心般的疼，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闵掌柜见他醒来，并不回答他的疑问，叫来自己的儿子、女婿，反问宝来如何了结他糟蹋傻丫的事。宝来大惊，先矢口否认，但见闵掌柜要去找傻丫和家人来对质，又见闵掌柜的儿子、女婿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感到不妙，这才承认他曾破过傻丫的身子，却说是傻丫自己进了他被窝。

    原来，前年秋的那日凌晨，他有泡尿想排，便起来出去解手。在他对着一堆柴垛解手时，早起的傻丫过来傻笑地看他。他这时身下还正晨勃着，虽知道她傻，但就行办那事，便起了歹意，一边提着裤子一边对傻丫说他屋里有好吃的。傻丫毫不堤防，跟着进了他住的屋。一进屋，他就插了门栓，然后让傻丫躺在自己的被窝内吃他头晚剩的猪肘子。傻丫吃肉时，他的手伸入她衣内，在她滑嫩的身子上乱摸。傻丫只顾吃，并不在意他的下流。直到傻丫那里被弄疼了才开始挣脱，但他已牢牢地压将她在身下，到底在她身上发泄了淫恶。

    这时，宝来已不顾自己被冻伤的手了，跪在炕上求饶。闵掌柜说：“你别求了，一会儿还要来个人，等这人来了再说。”他更觉更不妙，想抽身逃离，但被闵掌柜的儿子、女婿打倒在地，并用绳子将他绑在一把椅子上。

    闵家人终于等来了子昂。宝来一见是子昂，不禁傻愣在那里。子昂气愤道：“你真坏透腔儿了！我问你，世上还有啥坏事儿你没干过？”宝来似乎明白了一切，怒视着子昂道：“周子昂，你在坏我！”子昂说：“我没坏你，是你自个儿坏自个儿！我是从山上把你救下来的，那你说，你想让我把你往哪送？送到米家？让老爷子出出气？我根本不知你还有这事儿，可闵大爷知道，我把你一背来，他就认出你来了，怎么是我坏你？你要这么说，这事儿我还不管了呢，他们爱把你咋就咋的吧！”说完转身要走。

    宝来显然已想不起山上的事了，这时也顾不上问，忙恳求道：“子昂我错怪你了，你别走，你得救我，就你能救我！看在我把你爹妈找回来的份儿上，你救救我。”子昂止步转回身问道：“那傻丫儿谁救？她给你生的儿子谁救？”宝来哭丧道：“子昂，你啥意思呀？事都这样了，你让我咋办？”子昂说：“你不想再娶一房吗，傻丫儿可是为你生了儿子的，你就娶她吧！”宝来想恼却不敢，苦笑道：“你不舍得那几个娘们就算了，也不能开这种玩笑。”子昂顿时恼怒道：“开玩笑？我可没开玩笑！咋的？造完孽就啥都不管了？”宝来闭上眼说：“子昂，你要不救我就算了，你让我去死吧！”见宝来死也不肯娶傻丫，子昂说：“既然你不肯还这笔孽债，就凭我妈还感激你，这件事儿我替你挡一下。但有一点，以后别再来了，三姐是不想再见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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