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既生马何生丘

    韩二枪和华夏书局打过招呼，李田鼠把出书的具体事交给涂含泪办理，自己除了坐班、到电视台做节目、偶尔到外地的电视台撑撑门面，其余大部分时间便是和斗斗约会。

    先是和华夏书局签合同，接着就是校对，看书样，审核封面设计图案。等样书出来，涂含泪兴冲冲地拿着样书来到李田鼠门上，向她报喜，李田鼠惊喜过后，马上收起笑容说：“这些天辛苦你了，我会在你的年薪里额外赏赐，谢谢。”

    “那您说的，书出来之后就留我过夜，还算数吗？”涂含泪满怀期望地问。

    “当然算数，但我是指主卧室旁边还有一间闲房子，如果工作太晚，你可以在那儿休息。既然书出来了，还有必要吗？”李田鼠若无其事地说。

    “我们之间，就不能……”涂含泪欲言又止。

    “不能，寡妇门前是非多，请务必谅解。我希望我们之间还保持那种正常的主仆关系。”李田鼠表现出居高临下的表情。

    “哼，什么是非多，寡妇才自由呢，现在的女人哪个不想当寡妇。”涂含泪看主人今天反常的样子，心里暗骂。

    鹿为马作为有色人种，能在世界上最自负的三亿美国人中脱颖而出，当选为总统，自然其悟性很高。他到中国来了几天，接触的都是很会吹牛的人，特别是得到孔子面授机宜，更使他对中国文化有了深层次的理解。加之做领导的都喜欢卖弄，没待孔子说完，便急忙抢过话头说：“经过几天来和各式各样的中国人接触，我强烈感受到贵国的文化就是吃的文化，比如：谋生叫糊口，岗位叫饭碗；受雇叫混饭，花积蓄叫吃老本；混得好叫吃得开，占女人便宜叫吃豆腐；女人漂亮叫秀色可餐，女人多了叫吃不消；受人欢迎叫吃香，受到照顾叫吃小灶，不顾他人叫吃独食；受人伤害叫吃亏，男女嫉妒叫吃醋；犹豫不决叫吃不准，不能胜任叫干什么吃的；负不起责任叫吃不了兜着走，办事不力叫吃干饭……”

    听到这里，孔子不以为然，他是好为人师惯了的，怎能容忍别人抢走话头，但仍客气地说：“No！No！总统先生，中华文化博大精深，源远流长，怎么能一个‘吃’字了得！您是到中国请教治国良策和探讨长寿秘术的，这样说来不要我给您指点迷津了？”

    鹿为马认识到错误，迅速纠正：“陛下批评得是，我只想在您跟前卖弄一下对中国文化的理解，一时忘了您是中国传统文化的祖师。如此看来，我甚浅薄，想是来中国几天吃多了。”

    孔子一笑：“又是吃。吃就吃吧，只要您消化得了，我愿意把中国传统文化的大餐全盘端给您。”

    鹿为马很高兴，说：“我愿意举全国之力，和您搞一次合作。”

    ……

    世界上最牛的总统会见中国最牛的圣人，请教治国的方法，因两国的国情向来冰炭不容，加之二人的年龄悬殊了几千岁，双方能走到一起而且还谈得很投机，这本身是猛料新闻，二人的人气同时向上直线窜升。

    鹿为马还在中国爬长城，据情报中心收到的国内信息，总统的最新民意支持率达到百分之二百，堪比伊拉克总统萨达姆在世时竞选总统满票当选的荣耀！鹿为马听到这一好消息后，高兴得差点从长城上跳下来，私下里对希扯维尼说：“想不到中国的这个老古董魔力这么大，仅是见他一面就能给你带来好运，怪不得中国人做了几千年的奴才私毫没有怨气，他神啊。看来我们这一届政府要想在三亿美国人中说一句算一句，全靠他了。”

    希扯维尼迷人的一笑对总统说：“为了树立起让全体美国人民相信孔子的信念，我提议把纽约自由岛上的自由女神像换成孔子的塑像。”

    “有你啊阿希，看来我提议你做国务卿太对了，我们真是天生的一对政治情侣，你是我肚里蛔虫啊，一想就和我想到一块去了。”鹿为马称赞说。

    “当下级的就要时时揣摩一把手的心思，我来中国几趟就学到了这一手，这可是他们的老祖宗——也是我们的老祖宗——孔子，留给后人的做官秘方。”希扯维尼又一笑说。

    鹿为马长叹一声：“唉，孔子真了不起，我在美国算是人中龙凤了，但和他老人家比起来狗屎不如。上帝啊，既生马，何生丘！”

    孔子被美国人聘为二世皇帝，西方世界幸甚！美国人民幸甚！灰宫幸甚！

    春秋传媒专门搞了一台晚会庆贺孔子荣任美国皇帝，文化界名人都被邀请来参加这次盛会。朱晕在主持词中说：“孔子学说被西方社会所接受，再一次说明儒家思想历久弥新，放之四海而皆准。孔子当选美国皇帝，固然是他个人两千年来努力奋斗、积极进取，开拓创新的结果，同时也是与全体中国人民对他的信任分不开的，是这块热土哺育了他。他是一个有激情、有责任、有大爱的人，同时更是一个面向太空面向未来与时俱进的人。他的被美国人认可，不仅是儒家思想的胜利，也是奴隶思想、封建传统、官本位体制的胜利。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对他的成功表示热烈的祝贺！”

    观众席上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在欢呼声中，孔子被请上舞台发表感言：“鄙人活了两千多岁，自然对很多事情已看得门清。经过比较，本来我已抛弃了儒家学说的核心，总觉得它是害人的吃人的，但既然还有这么多人鼓吹它，我也不好扫大家的兴，私下里想，有人说好总比骂两句强。特别现在美国人也有意把它引进过去，这个东西如果有害，就让它害美国人吧，谁教美国人向来与我们为敌呢。小朱刚才有一句话说得好，我是一个面向虚空与时俱进的人。这个话是我发明的，我现在仍然愿意做这样的一个人。”

    台上台下又是一片掌声。总之不论孔子现在说什么，都有人鼓掌，因为身份在那里。

    电视台重新又成了孔子的秀场，各档节目都以请到孔子作为座客嘉宾感到荣耀。孔子在“百家放谈”的讲座《〈论语〉新说》，经过包装，重新又和观众见面。因为孔子不久就要到美国上任，凡是有孔子的节目，近期收视率都特别高。观众看他的节目，都带着依依惜别的心情。

    既然鹿为马对孔子都十分器重，古今人才部当然要解放思想，冒着得罪法国的风险，更高规格地任命孔子为中国WTO总协调师。吕部长找他谈话时，孔子推辞说：“我已在美国担任职务，再在国内任职，恐怕两国人民会有看法，说我不廉洁，拿两份报酬，还是先别任命吧。”

    吕部长说：“多虑，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是社会发展的需要。现在各国都在建孔子学院，在您的思想教育下，世界将会很快大同，您要不成为地球上最富的官员，各国群众会一万个不答应！不答应！”

    4.孔大圣二见涂大师

    涂含泪在李田鼠那儿碰了软钉子，十分烦闷，心想这是怎么回事啊，我把书给她做成了，这在古代是人生中的不朽之业，立人、立德、立言，就是今天，也是很好的出名发财之道，太凡有点地位的人，哪有不想出书的？就是本人写不出来，把平时的讲话、笔记整理一下也要弄本书出来。本想通过这件事，把她泡到手的，谁料这女人过河拆桥！

    李田鼠的《〈论语〉别裁》，尽管是借孔子的光，讲一些人生的小智慧，因有广告的支撑，一路畅销。

    电影人在中国是一个庞大的集团，韩二枪用公款一次购进00万本，为电影人及其亲朋每人发一本，并发文到各级电影组织要求大家通过学习这本书激发自己不仅做一个热爱电影的人，更要自觉做一个幸福的人。

    涂含泪每日陪着主人签名售书、开座谈会、接受采访、喝庆功酒，忙得不亦乐乎。没经几次，很快发现了一个秘密，即李田鼠每一次大的活动，都有那个步履沉稳、大头大脑的电影老板韩二枪参加，并且经常在活动结束后，一头钻进大脑袋的乌龟壳里，撇下自己独自开车回家。

    他是哪盘菜啊。自己辛辛苦苦帮李田鼠出书，书出来了，到手的桃子却让他摘去。想到这点，涂含泪好不懊恼，开始跟踪起韩二枪和李田鼠来。

    这一跟踪不要紧，原来二人早已暗渡陈仓。自己还在这边做着春梦呢，以为已吻过田鼠，她之所以暂时不同意，可能是有意考验一段时间，女人嘛总是死要面子，特别是有点文化的女人，爱装个假正经。哪知这次根本不是装正经，而是人家攀了高枝，把自己当成破鞋一样甩了。

    涂含泪恨得咬牙切齿，回家之后先把自己已有两千多万点击率的微博关了，然后骂道：“好你们两个狗男女，你们不仁，休怪我不义！”

    李田鼠出书的事也传到孔子耳朵里，起初他想，这女人够聪明的，借着美国人的光，我这边刚一火起来，她那边就整出了读我书的心得体会。如今是商品经济社会，即使是女人，是做学问的人，也应有点经济头脑，这样的人，特别是年轻些的女人，我喜欢！

    当初李田鼠拒绝了孔子的求爱，的确弄得他很下不来台，发誓要报复。但他毕竟是一个善于反省的人，常常“一日三省乎己”，大概过了有半年时间，就不再埋怨了，反替她想，我毕竟比她大许多，即使拒绝也是正常的，自古美女爱少年，年轻的女人谁愿意嫁给一个两千多岁的老僵尸呢，说不定她是怀疑自己没有了性功能。当然，她这样想是错的，事实已证明我是行的，我和法国总统的老婆克里奥不是还生了一个儿子叫古种嘛。也可能她是恼这一点，我的风流在国际上出了名，她怕承受不了那种压力。唉，千错万错，都是我这个老男人的错！

    好久没有联系了，不知她的书销路如何？

    涂含泪求见。

    孔子心里一喜，感觉正常人活了两千多岁，也算是老妖精了，妖精就是神，我现在就有神的法力，刚刚想一下李田鼠，她的仆人就上门传递佳音来了。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上等人就是上等人，上等人做任何事都会超出常人一等，我过去搞的那个等级制，虽说和西方的自由平等博爱思想相比，有点丧良心，但执行久了，也才顺手，这不有时竟有点神气！好了，脑子不开小差了，应该快请客人进来：“子路，别在那儿闹了，快到门口请李院长的下人进来。”

    “好来长官，李院长没成为俺的师娘，我们以为你会恨她呢。”子路爽快地答应道。

    “你小子什么事向就爱往歪处想，我是那样的人吗！”孔子哈哈一笑说。

    鹿为马会见孔子所谈的内容，因孔子的级别还不到，国内报纸没有详细的报道，但美国的英文报纸却报道得事无巨细，甚至连总统坐下来松裤腰带、孔子在会见时拿出小梳子梳头都作了描述。

    涂含泪从《华盛顿邮报》上看到孔子向鹿为马传授的长寿秘诀中有多吃干肉这一条，因此这次来拜访前，特别到孔子的后人孔乙己开的“多乎哉”超市买了两条金华火腿，进门就高高地把火腿举起亮了亮，像老朋友似地喊道：“大圣陛下，知道您好这一口，特地到您孙子的商店买了点干货，绝对不含敌敌畏，您放心食用。”

    “知我者，大师也。我现在正需要这玩意，因为不久要到美国去，在国内要先祭祭他们已故的那一帮老总统。按照两千多年前的惯例，凡是给送祭品来的，我都要还之以礼，请受我一拜。”说是一拜，可能是看到有两只火腿，孔子连鞠了三躬。

    “没想到您当了皇帝还讲究这些，要是送其他的，就不拜吗？”涂含泪问。

    “当然，这是原则，其他的送宝马奔驰也不会拜。”孔子说。

    “与众不同，标新立异，天才就是天才。您使我陡然悟到为什么那么多人称您为圣人没有人反对，而我刚被人‘大师’了一下，却引来一片骂声。不怨他人嫉妒，是我作秀的本事远不如您啊。”涂含泪感慨道。

    “不要灰心，坚持装神弄鬼下去，一定会成功的。”大圣鼓励大师说。

    涂含泪在座位上一抱手：“谢谢陛下。小臣此番来，有本要奏。”

    “我们都是一类人，给我就不要装了，不论大师、导师、统帅、舵手领袖、皇上，到头来都站不住脚，最后只剩下一个称呼比较可靠，那就是teacher。”孔子说。

    “陛下说得是。李田鼠最近借您的名出了一本书，叫《〈论语〉别裁》，销路很好，最后一部分完全是抄袭您作品的内容，不知您知道不知道这回事，她付您稿费没有？”涂含泪试探着说。

    “印了多少册？”孔子问。

    “500万册。”

    “可能吗？我的《论语》刊行两千多年，也没有达到这个数。”

    “怎么不可能，光电影集团老总韩二枪一人就帮她销了00万册。”

    “有这回事？他们什么关系？”

    “关系不一般，几次搞售书活动，完了之后，李田鼠都钻进他的车绝尘而去，把我一个人撇下孤零零地回家。”涂含泪懊丧地说。

    听到这个消息，孔子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一直想李田鼠虽然表面上看不上他，内心里一定丢不开，随着自己地位的上升，最终还要投入自己的怀抱，没想到这女人心眼还挺活，见了稍有钱势的人，马上委身于人。唉，古代美女爱少年，今代美女爱金钱。看她能做出这事，她讲的《〈论语〉别裁》，肯定好不到哪儿去，说一套做一套，哪有一点仁、义、贞、正的影子？气归气，当着涂含泪还要表现得满不在乎，反指着对方说：“吃醋了？”

    “不是我吃醋，是我觉得她既然把《〈论语〉别裁》讲得很地道，就不应该寡妇再醮，即使醮，也应该醮您这样的，而不应该随便醮这个老总那个老总。”涂含泪辩解说。

    “别，我根本看不上她，她比克里奥如何？经过了那样一次，我对不是模特出身的女人已提不起兴趣。不过你刚才说的两件事，倒教我觉得很严重，不能听之任之。”孔子认真地说。

    “两件事？我何曾说的？”涂含泪一头雾水。

...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