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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道:“我们这种公益项目,其实参与的工作人员都是要去吃苦的。去西南偏远地区,这一路不会有什么享受的感觉,跟去旅游是完全不一样的。所以我的宗旨是,在尽可能的范围内,给到大家最贴心的生活上的照顾。”
说完,胥遇辰又补了句:“当然,只能尽可能,也有可能我设想得太好,其实压根就没法实现一丁点。听说你是第一次参与这种公益项目?不是我吓唬你,姜医生,你得做好心理准备,会去吃苦。”
“我什么苦不能吃啊。”不知道是不是跟胥遇辰见了这么几次,这个环境又太过于放松,姜釉同他说话也不自觉就放松下来,有些露出“本性”来。
胥遇辰听她这么接了一句,微微挑了挑左边的眉,抬眼看向姜釉。
只见姜釉正夹了一块猪蹄肉往嘴里送,吃到嘴里还不自觉地微眯了下眼睛,眼角都沾了笑意,可见对这猪蹄十分满意。
胥遇辰看得有些发笑,心想,之前他的感觉没错,姜釉不仅名字像个小姑娘,这心性其实也是个小姑娘。
再一想到在海城时见到的她,胥遇辰暗道:差点就被清冷的外表给骗了。
姜釉还在说吃苦这个问题。
“我们学医的,最不怕的就是吃苦了,能当得了医生的,都是吃苦出来的。”姜釉说着,舔了舔嘴唇,想再吃一块猪蹄,又担心晚上吃得太多不消化。正犹豫着呢,胥遇辰就拿着公筷,给她夹到碗里。
还冲她豪迈说:“吃,多吃点,看你瘦的。你们当医生的这么辛苦,就该多吃点。”
姜釉就这么心安理得吃了。
她吃完后,总算是一本满足,擦了擦嘴,又看了眼胥遇辰。
这家私房菜馆里的灯光带着温暖的黄调,光照在胥遇辰脸上,像是镶了一圈金边。胥遇辰长得不仅显嫩,还白得过分,此时此刻被灯光这么一照,有一种从照片里走出来的帅哥既视感。
还是P过的那种。
姜釉好奇心就勾了起来:“听说,你以前在国际救援组织里工作?”
胥遇辰停下筷子,回答:“不能算是工作吧,也相当于是做公益,我是去义务劳动的。从中学开始,我就会参加各种公益活动了,后来上了大学,机缘巧合就认识了一个国际救援组织的负责人。”
擦了擦嘴,胥遇辰继续说道:“之后放假或者闲暇时间,只要有空,我就会去救援组织里帮忙,跟着他们出过一些公益救援任务。”
他说的是“任务”而不是“活动”。
这分量自然是不同的。
姜釉对他的这段经历,就更好奇起来。
胥遇辰见她跟个好奇宝宝似的,想问又不好意思追着问,心里发笑,对她道:“既然吃完了,我送你回家,在车上跟你说,保管你这一路不会无聊了。”
胥遇辰说到做到。
他还真的在车上给姜釉说了一路他在国际救援组织里的事儿。
姜釉听得出神,只觉得这些经历对她来说简直是想都不敢想。
胥遇辰说到自己去到某战乱国,有些感慨道:“你是没看见,当时我们去到当地救助一些受伤的平民,那些平民看我们的眼神,就像是看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最惨的还是妇女孩子,男人们至少身强力壮,危险来临时跑也跑得快一些,可那些女人和孩子,往往就容易惨死在炮火之下。”
“即便如此,我在那边也没遇见过一个在危险来临时丢下孩子自己跑了的母亲,倒是有许多母亲用自己的身躯保护了孩子的。只可惜,那些孩子的父亲大多数也死了,只能沦为孤儿。我们将他们带回组织临时搭建的国际组织保护营,那些孩子还那么小,还不明白生离死别意味着什么……”
姜釉听到这儿,眼中不由露出了怜悯之色。
她开口道:“我之前看过一些报道,说在这样战乱之下长大的小孩,有很大的概率长大以后也会加入战争。很有可能,他们就会变成和当初杀他们的那些人的同类。”
胥遇辰看了姜釉一眼。
姜釉以为他不信,又补充道:“是真的,这种行为从医学上来说,其实也是一种情感创伤后的后遗症。”
胥遇辰轻声道:“我知道。我只是没想到,你的角度这么特别。”
姜釉声音低了些:“我是医生嘛。不知道那些长成了他们同类的小孩,有没有一刻懊悔当初没有和家人一起死去。又或者……”
胥遇辰感觉到姜釉停顿了一下。
随后才听到她若有似无的声音传来:
“懊恼自己降生在这个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