态。
他和黑瞎子还以为张祈灵终于恢复正常了,可下一秒,就见对方跌跌撞撞的直往前走,一连被人工鱼塘和几处花卉护栏绊了好几下,还是没打算停下来。
黑瞎子堵在张祈灵前面,边试图搀扶住对方,边晃手,“祈?看的到吗?停下!那边是树!”
院落外围种的都是观赏的滇朴树,高达三十米不等,树皮灰白色,虽说云南的冬转春热的快,但现在的树芽还是棕的,且鳞片无毛,都是扎人的杈子。
衍卜寸是个行动派,并非那种爱说话的人,想要做什么便做什么了,于是他早就在张祈灵身边跟着,只是一直没开口说话而已,他直接拽住对方的衣角,将其一把拉到了自己身边。
“看到了什么?”衍卜寸言简意赅,收拢住张祈灵衣服的手,紧攥到指节泛白,生怕对方跑丢了似的。
张祈灵好似终于听懂了人话,原本黑漆漆没有一点亮色的眸子,逐渐开始回神,二人还以为他终于要说什么了,结果这人竟是直接用手扯出了在衍卜寸手里,属于自己的衣摆,果断的动作就好像嫌弃对方似的。
张祈灵答,“只跟齐说。”
他所信任的,
是当初那个单纯的小寸,
而不是现今的商人衍卜寸。
黑瞎子一听到张祈灵喊自己,立刻伸手,比起衍卜寸牵扯张祈灵衣角的小心翼翼和试探,黑瞎子则更加大胆。
他握住的是张祈灵的手,这关系远近,一眼分明,“老板你先走吧,我家祈只想和我说话,你没看出来吗?”
被质问的衍卜寸,手还保持着悬空,似乎还未意识到张祈灵的疏离,他的眸子颤动着,只觉得胃里那股恶心劲和针扎似的疼痛又翻涌上来了。
原因无他,那碗瘦肉粥的香气和青椒肉丝炒饭混杂的味道,特别浓烈,让此时情绪波动剧烈的他,更加难受的厉害。
衍卜寸不怎么下厨,所以那粥是他熬了很久的…姜丝切的很细,是为了借味,唯肉味才是引起他最大生理反应的东西。
从被衍光善设计吃人的那天,自己带领的这帮新衍家人,就已经开始戒肉了…无论生肉还是熟肉,反正若不是这个别墅里有张祈灵和黑瞎子的存在,也许衍卜寸这辈子,都不会再被肉香所熏陶了。
因为一旦有这种东西,还放在自己可见处,他就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想到,那不知日夜轮转的腐败环境里,一个个原本应该快乐长大的孩子们,因为自己就那么死了,
因为自己……
衍卜寸觉得头都开始晕了,他下意识按住自己的胳膊以保持清醒。
躲在暗处的清如,看来是闲下来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出面,反而是将身体隐藏在树后面,抱着个膀子,食指轻点,看戏般地静静盯着衍卜寸。
衍卜寸的右手,正抓着昨天才被抽完血的左臂,他的指节泛白,看起来状态并不好,而清如也似乎完全没有作为医生的觉悟,只是那样,平淡的向上移动视线,最终落到衍卜寸贫血失色的脸。
他的眸光,吃痛到有些涣散。
也许不仅仅,是被抽走了远超过四百毫升血的问题,肯定有其他影响衍卜寸的因素,并且这个不安定性,还在不断加剧。
比如…向来不肯吃肉的他,
却为了那个人,破例做了一碗瘦肉粥。
衍卜寸半晌才红着眼眶,看向被黑瞎子护在身后的张祈灵,他搞不懂自己为什么对这个人有那么大的执念,每每在一些时刻,都会被对方的一举一动所影响,而导致自己做出违背自我底线的事情。
“嗯…你们聊。”衍卜寸直接转身离开,却又赶回来拿起那碗瘦肉粥,镇定自若地递到黑瞎子的手里,强撑着交代,“监督祈灵全吃完…别剩。”
那个要强如命的衍卜寸,成功的病倒了。
【1月16日天气晴晴晴…我他妈要热死了!
他说不想喝粥,他想吃巧克力,
他捧着巧克力,眼睛特有神,比看到我都有神…
虽然只吃了半板,但相对来说,算很大的进步,
该夸。
毕竟孩子很棒,都会自己主动吃甜点了!
但只吃甜点,不吃主食和菜,算很大的退步,
该罚。
毕竟,今天太阳烈。】
黑瞎子停笔,勾唇一笑,好似这种日常的记录,对于他来说更像丰厚的知识点一样,他起身从衍卜寸置办的新书桌椅上移开,拿起桌边的遥控器,将室内的空调温度均衡到不热不冷的状态后,将遥控器放回了原位。
随后,黑瞎子蹑手蹑脚,移到张祈灵的病床旁,一屁股坐到软椅上,手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拍着床上人的后背,像个操心自家孩子的老父亲。
外头日头毒,把你晒坏了怎么整,
所以,就罚你…
多睡会儿吧,
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