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生所厌就是痴情的人,所以向来对这类被感情占据理智的人,没有什么好感。
衍韵瑶的头也被拽了下来,可她的身体却直到死都没有屈服,就那么直接跪了下去,连膝骨裂开的声音都格外清晰,连被杀时,她都没有放下背着的衍平阳。
她以一种格外凄悲的毅力挺直了脊背,像枝不畏寒霜的傲梅。
张祈灵没有管她最后的不屈意志,蚺毕竟还是蛇体,只能靠动用肌肉来使喉部吞咽下去食物,张祈灵的摸顺蚺的脑袋,像是看到自家孩子好好吃饭后给的奖励。
他那张原本没什么情绪的脸上,似有所感的露出一股阴鸷,看向甬道,张祈灵被护的极好,全身除了那血淋淋的右臂,就没有其他肉眼可观的伤口,何罗鱼也回到卵鞘,再度成为一颗饱满的红玉珠。
有人来了。
张祈灵旋身躲回了树后,蚺显然没有那种自觉性,只是吐出信子餍足地慢吞吞爬回树的枝干上。
黑瞎子进来的时候,其实早就注意到了衍韵瑶,哪怕她没有头,以衣着他也认出那背着无头尸的人是队伍中唯一一个女性。
她蜿蜒的和其余众人的血液淌到了甬道口,黑瞎子的鞋踩在上面,发出了明显的声音,但他的心思完全不在那里,黑瞎子的目光一直锁定在满地苍夷,不停的翻动着尸体。
这个不是…那个也不是…!
他不在乎那条蚺会不会杀了自己,他只是在确认着这里的尸体有没有张祈灵的存在。
直至张祈灵在树后百无聊赖的,用食指在腿侧敲着时间,他清楚听见了福福的嘲讽、黑瞎子的焦灼和接连不断的枪声…
若说等待,
是一个最为漫长的过程。
事实上,张祈灵并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或者说,在他衍光善的世界里,已经没有值得等待的人了。
他早已在明朝教导完汪藏海就已经死去很久了,他的身体死了,可灵魂却活着,停留在那里,永恒的存活着,在终极里达到人真正境界的长生。
所有他等待的和他所想等待的,都在时间的长河被慢慢消磨和抚平,而现在寄居在张祈灵身体里复活的衍光善,从刚才的苏醒后,就毫不留情地杀了自己的后人。
他们那帮贪图人面树果实能够长生的后辈,没有听信当初衍光善的警告,这里不仅仅是他最后休憩的陵墓,更是衍家代代警戒的禁地。
衍光善对于衍家人闯入的那抹烦躁已经被压抑下去,于此而来的是一种迷茫,他低头看着自己这具还在呼吸的身体,感受着生命的再度鲜活,心中思考,那个翻尸体的戴着墨镜的奇怪家伙,是这具张家人身体的朋友吗?
黑瞎子的到来,让他挑起了些兴趣。
“你把他弄哪去了?我他妈问你,那傻子他在哪?!”黑瞎子的手紧紧地抓着福福的衣领,拎起脑袋开瓤的福福,情绪格外激动。
福福不知道是从哪里发音的,他连嘴都没有了,却还能说话:“我怎么会知道呀?他去找衍大人了,衍大人就要复活了!你知道吗,衍大人要回来了!”
他张嘴闭嘴只有衍大人的回答,让正处于愤怒的黑瞎子非常不满意,他摔下福福,对方像个瓷娃娃般倒在地上,却还在重复着衍大人,引得黑瞎子都没耐心了,“你他妈的张口闭口全是衍大人,你嘴里就没有其他词了吗?”
“我就要说!衍大人…!衍大人!…衍大人…!”福福听到叫的更大声,仿佛逆骨般向黑瞎子反抗着,像个倔强不肯服软的小孩子。
他的声音传入衍光善的耳朵里,让衍光善不禁思考,他多久没有见过自己的偶人了?
衍光善最终走了出来,他不甚知道真正的张祈灵会表现出什么反应,最后就只得出一个方法,不说话是最大的保险,能防止黑瞎子套话察觉出什么端倪。
他装成瞬间脱力的样子,身体斜向向受伤严重的右臂,看起来有点塌肩膀。
“傻子你…”黑瞎子见到他,快步走近后又愣住,彼时衍光善并不知道,自己散发通红幽光的眸子,“你的眼睛?”
黑瞎子这么一说,让衍光善下意识用左手碰上自己的眼尾,这里没有镜子,只有黑瞎子的墨镜面对着他,里头不算清晰的倒映着自己的样子,衍光善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明显的扮演失误,随后微微垂下眼帘,选择吃痛的嘶了一声。
于是黑瞎子的视线很快被转移,注意到了张祈灵受伤的右臂,肩膀那里的骨骼凹陷了下去,且皮肤衔接处有撕裂的痕迹,骨头是明显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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