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风雨昏昏沉沉的直到中午才起床。
在镜子里看到自己肿得像两颗桃子的眼睛,她无奈的叹口气,随便用冰水拍了拍,便拿着那件粉红色大衣下楼。
她知道,这个时间点,家里的大人都已出了门。曹婶在客厅打扫卫生,看见她憔悴的模样惊讶不已,忙拉住她询问怎么回事儿。
风雨揉了揉眼睛,搪塞说是眼睛进了东西,叫自己揉成这样的。
曹婶蹙眉瞟到她手中崭新的大衣,又瞅了眼她红肿的双眼,也不再追问。
“我去给你煮两个鸡蛋,消消肿。”说着,她便往厨房走去。
风雨本想说不用,但行事利索惯了的妇人脚下生风,走得颇快,完全拉不住。
长长的出口气,又拍了拍依旧酸胀的眼睛,她走到尔阳的房间。
轻叩房门,意料之外,开门的竟是芸霁。
风雨立刻局促,眨了眨眼,余光瞄到电脑桌前穿着睡衣的长发少女。这个房间比她的大了许多,柔和的橘色.色调,温馨美丽,每一处都有属于少女气息的细心装饰,而房间当中水蓝色的公主床上突兀的躺着一件属于男生的黑色棉衣。
风雨认得,那是芸霁说要一起放烟火时穿得那一件。
“你有什么事儿?”尔阳关掉电脑桌上的一个□□对话框,回头看着她,微有不悦。
“呃,”风雨回过神,抿了抿唇,犹豫了两秒,低声说:“衣服,我来还给你。”
说着,她侧身从芸霁身旁走过,将大衣轻放在那件男生的黑色棉衣旁边。
“彦叔昨天,弄错了。”
尔阳抬手将耳边碎发别到耳后,蹙眉瞟了眼那件色彩粉.嫩的大衣,然后水亮的眼珠转动到风雨身上。
“姑父拿给你了,你就拿去穿吧。我不缺。”
心中一刺,风雨握紧了手掌,“是你的,我,不要。”
芸霁一直打量着她,走过来,拉了拉她的手臂,问:“你眼睛怎么了?”
风雨摇了摇头,不看他的眼睛,走出房间,还不忘轻手阖上房门。
从渐闭的缝隙中,最后窥视入眼眸的,是床上那两件状似亲密的衣衫。
它们,那么和谐,相配。
芸霁离开程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雪开始细细密密的飘洒,微亮了暗蓝的天色。
风雨盘腿坐在冰凉的大理石飘窗上,两颗剥了壳的鸡蛋搁置在一旁,早已失了温度。
他从她的窗下经过,忘记了戴上帽子,发上已染微白。
从前风雨总怕叫他发现,偷瞧得小心翼翼。其实回想,他几乎是没有抬过头的。
额头抵在玻璃窗上,凉凉的,和此刻的心脏是同一个温度。
齐芮的电话打来时,楼下的人已走出很远,一串长长的脚印留在白雪之上。
那时,风雨埋头,垂着眼睑,听齐芮在那一边说着家乡好玩的事情。
她没有发现,以为走远了的人忽然顿住了脚步,挥去发上的白雪,曜黑如星辰的眼眸在黯蓝中熠熠生辉,他的眸光穿过了风雪,直落在二楼那扇暗着灯光的窗户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