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出采集大队,早就死在外面了,没想到他居然还活着调回来了,妈的,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要想不进入天选之子的月度名单,其实办法还是很多的,装病是一种,那种让自己根本就寸步难行出去还要拖累队伍的病;贿赂是一种办法,给几个银币,就能从名单里抹去,替换一些冤死鬼上来;或者,用更肮脏恶心的事情,去讨好某些有变态嗜好的名单拟定者,等等等等,反正,优先进天选之子月度名单的,都是那些反帝国反政府的政治犯,那些不怕死的家伙,总是被冠以破坏帝国政体的罪名,被络绎不绝的送进矿区里来。至于其中到底有多少是真正的政治犯,又还有多少是被以此罪名送进来的无辜平民,那我就不得而知了,我也没有办法去关心,毕竟,我连自己的稀饭还吹不凉呢。
锤子这畜牲,虽然也60岁出头了,但终归是天生就体质好,有一身蛮力,再加上比我年轻,要收拾我简直轻而易举。这哥们进了队伍,也是第一眼就瞪向了我,那意思很明白:老子回来了,你让老子调到高强度工作小组的事,老子会加倍奉还的。
看到这种眼神,我就暗暗下定了决心,要是他敢动我,我就和他拼老命,万一拼不过,老子这里死了,c分身那里,老子也会想法子过来,把你给狠狠的收拾了!
但我看他那浓眉大眼阴笑阴笑的样子,就知道他没憋什么好屁,估计是在想吃一亏长一智,只要不是明面上的当众闹事,在干活的时候给我使个绊子弄死我,到时候也怨不到他的头上。
行吧,老子等着!
跟在锤子身后的是“酒鬼”,那个小杂种也是两个多月前被调离我们小队的,45岁的样子,不喝酒就手抖,完完全全的彻底废物一个,比我还废物!
因为是两个多月前和我一起清扫厕所,喝多了一头插进马桶里,被我发现后拉起来,我就和上一任队长说这种人虽然年轻,但是干不了活,迟早出事,如果是清理电路箱柜之类的工作,搞不好弄到全矿区停电,到时候还要扣你的考评分,于是上任队长就把他调走了,好像也是调到和锤子差不多性质的那种小队去了,可以说,那小杂种也是因为我被调离的。
我早半个多月前就听说了,说他喝多了的时候到处放狠话,说要是哪天遇到我,就直接弄死我,没想到今天居然和锤子一起被调回来了。
我觉得这件事肯定是狗嘴故意的,就是专门拿来恶心我的。
我也是真没想到,就为了我这么个连蝼蚁都不如的老家伙,他居然还煞费苦心,打听出了这些过往的龌龊,真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啊。
而现在,他刚一开口,立刻就验证了我的猜测。
“啊哈,由于昨晚上我们小队的两个队员突然得疾病死了,所以就补了两个队员过来,锤子、老梗、酒鬼,你们三个一组啊,疏通下水道,嗯哈,你们都老相识了嘛,哈哈,工作起来一定会配合默契,等下嘛去领下任务卡,反正电脑系统里都有的,这可不是我刻意安排的啊。”
妈的,什么叫欲盖弥彰,你不说最后这一句,我也知道是你干的。唉,只是可怜了,那两个才相处了没有一个月的队员,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了……唉,谁知道呢,也许我就是个丧门星,和我在一起的人都会倒霉,我真不知道,昨天还好好的两个人,怎么就死了。
疏通下水道,这在轻量组里也是最累的活计,本来,像我这样的身体情况,呆在轻量组就是比较合适的,这种活,比扫公共厕所、清拆棚屋,甚至是比抬尸体还累。而那两个杂种,肯定不会帮忙,还要使坏,到时候要是搞不定的话,不是把责任推到我头上来,就是把我推进下水道里吧。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行吧,烂命一条,我接着了。
话虽如此,还是令人烦燥,你看吧,就眼下这领取任务卡的流程,真是他妈的,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要耽误时间,反正非要弄个什么领取制度,把明明很先进的事情搞得复杂化,你看嘛,全矿区两千多号人,都要在广场前面的办公楼前排大队,一个一个的慢慢领,楼前的那些个老婆娘,好像还是这些什么小队长大队长之类的远房亲戚,无中生有的,就安排进来找些有的没的事情做,然后就蹭一份薪水是吧。
三人小组,当然只需要一个人排队,而这个人也就是我了,等排到我的时候,都快中午了。
平时在这种时候,我早就饿的头眼发昏。我摸了摸身上随身藏好的几个铁币,如果在平时,我会愿意找队伍旁边兜售马屎蛋面包(1个铁币一个的,仅有婴儿拳头大的黑面包)的小贩,买一个来垫垫肚子,但今天,我就是一点饥饿感都没有,简直是神采奕奕,不得已,我还要伪装成精神萎靡不振的样子。
我冷眼旁观,酒鬼和锤子,这时候正和很多没排队的老人一样,靠在开水房的后墙上取暖、打瞌睡,那里常年都烧着炉子,算是矿工能接触的最温暖的地方。
而他们身后的墙后面,通常是那些在暖屋内,围坐在铁艺桌子前,喝着免费咖啡的小队长们,他们一边闲聊,一边吸烟,这种工作确实有点无聊,但轻闲也是真轻闲。
这破天气,应该还是挺冷的,不过,好在不是全球第四次大战刚结束的那几年了,那个时候的核冬天是真心冷,还时不时地,来一场黑雪……
正在这么想着的我,哎,我突然发现,我的身上并不觉得寒冷,但能感受到那种低温的凉意,也能从队伍前后的人挤挨过来的身上的不住颤动中感觉到气温之低,但我就是不冷,抬起手掌,掌心和指尖也是暖暖的,我几乎都能感觉到身体内血液的流动,在我这早就起了皱、长了老人斑的皮肤下面,哗哗地、快速地流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