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启潜送的信到达司礼监掌印太监王承恩手里时,执笔太监曹化淳也在旁边,见王承恩拿着信踱来踱去,说道:“王公公,打开来看看呀。”
“恩,你先看一下。咱家还有些饿了。”王承恩漫不经心地将那封信丢到桌子上,擦了擦手,就拿起一个碗,用筷子夹盆里的面条。
曹化淳拿起信,一看是西北高启潜递的,一时没多想,正要坼封,突地意识到是西北兵祸重地的信件,手上立马停止了动作,顿时明白是王承恩将烫手山芋推给自己,可现在送还王承恩也不是,如果这样,不是明摆着不愿意为上司背黑锅吗?
此时的司礼监在政事上的权利大大不如以前了,崇祯亲掌大权,事必躬亲,很多事情得先让他过目了,司礼监才能批红。这就是为什么他平均一天只睡一个多时辰的原因了,他不放心把什么事情交给下面的人去办。
“王公公,西北的密信”
“恩,咱家知道了。”
“要不先交皇上御览吧,咱们施礼监也好按照皇上的意思批复。”曹化淳一个“咱们”巧妙地用司礼监把自己掩盖了过去,这是司礼监的黑锅,不是咱曹化淳的黑锅。
“唔”王承恩还在吃面“那先放这,一会咱家吃了这碗面,就给皇上送过去。”
曹化淳看了一眼老奸巨猾的王承恩,别人正忙着吃面呢,只得说:“还是咱家送去吧。”
曹化淳走到乾清宫旁边的冬暖阁门口,看了看头上的月亮,怕是有三更了,轻手轻脚地走进去,小声问当值太监:“皇上在做什么?”
“回曹公公,皇上在御座上睡着了。”
“哦。”曹化淳将手里的密信放进衣袖,轻轻走到御座旁边,见朱由检靠在椅子上睡得正香。便命人取了一件长袍,接过来轻轻搭在朱由检身上。不料朱由检相当警觉,一个微小的动作竟然把他惊醒了。
曹化淳急忙拜倒:“奴婢该死。”
朱由检伸了个懒腰:“没注意睡着了,起来吧。”朱由检取下搭在身上的长袍,曹化淳急忙躬身走过去要接,朱由检摆了摆手,所有所思地看了一番这件自己平常穿的旧袍,喃喃说道:“茕茕白兔,东奔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朕倒是觉得,这衣服和人,都还是旧的好,衣服它穿久了贴身,人用久了他贴心。”
曹化淳听罢抹了一把眼泪。朱由检见罢说道:“你躲在那里抹什么眼泪,跟个小媳妇似的。”
“回皇爷的话,奴婢这又是感动,又是心酸,情难自禁”
“哦?”“主子心里还有奴婢这些老头,奴婢感动万分,可是见着主子为中兴我大明宵衣达旦,奴婢这心里心里一酸,就失态了。”
朱由检眉头一皱,今天在一位阁臣的票拟中看见了一个笑话:竟然把别人奏疏中的“何况”二字当做了人名。他除用朱笔改正之外,又加了一个眉批,把这位由翰林院出身的、素称“饱学之士”的阁臣严厉地训斥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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