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心坐不下去了,起身就走。
还没等出门,便听见身后有拳脚相加的声音。
随便吧,打死一个少一个,她什么都不想管了。
最好把这两个斗鸡一样的男人都给打成哑巴!
双双出了不声儿,乐得清静。
回房没多久,蒋二爷的电话追了过来。
“少恭去找你麻烦了是不是?”开口便是关切的询问。
老祝到底还是没能忍住给他通风报信。
由此,他们之间的情谊可见一斑。
骆心没作声,只轻轻叹息。
蒋二爷温声宽慰,“别烦,总不能不让孩子们见他吧!你看这样好不好,我过去陪你待几天。”
骆心赶忙拒绝。
一个蒋少恭和一个狄风已经够头疼的,如果再多一个蒋宇崇,“茁园”恐怕更加不得安生。
搞不好,人脑袋能打成狗脑袋!
蒋二爷没有勉强。
他现在已经学会了尊重她的意愿。
只要让她知道他随时都在,便是足矣。
他怕她嫌烦,怕她连等待的机会都不给他。
蒋二爷并不急于跟竞争者面对面过招,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他笃定堂弟已经败光了人设,想要重新塑造一个良好的形象,不只是时间问题。
最重要的是,人心。
三言两语是搞不定的,只有长相厮守、用时间作证,才有可能令沁沁回心转意。
蒋少恭?呵呵,他有那个耐性吗?
作为堂兄,蒋二爷自认实在是太了解那位堂弟了。
晚饭时间,骆心没有下楼。
她下午才吃过东西,胃里的食物尚未完全消化,一点也不觉得饿。
再者,瞳瞳早就学会自己吃东西了,根本用不着她来喂饭。
骆心现在需要安安静静地独处。
天色暗下来,暮色渐渐吞没了整个世界。
秋虫呢哝不休,噪得人没来由地心烦。
骆心打起精神,去了女儿房间,帮她洗澡。
睡前,孩子在半梦半醒之间嘀咕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妈妈,爸爸好可怜,他不快乐……”
待孩子睡着,骆心回了自己屋。
洗漱完,躺在床上,回味着孩子的话,——爸爸不快乐。
骆心深叹一声,快乐只属于不谙世事的孩童,成年人哪有那么多快乐呢!
蓦地,房门被轻轻叩响。
冲这个轻重程度,不是老祝就是狄风。
骆心起床去开了门。
不承想,外面站着的居然是蒋少恭。
她不由得心惊了一下,纯粹是潜意识的。
“有事吗?”故意不冷不热地问道。
男人抿了抿弓唇,“我……能进屋待会儿吗?”
骆心的双手有点无处放置,摸摸头发,又背到了身后,“大半夜的,该休息了。有什么想说的,等明天好不好?”
蒋少恭轻咳一声,“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就是约了屹尊视频,他和戴俏要给我看看孩子,我想带你一起……”
语气踟蹰,不似平常那么干练洒脱。
难得,他也有晦涩的时候。
骆心忖了忖,“那……,我们到院子里去吧!大家应该都睡着了,别吵醒他们。”
蒋少恭立刻开心地附和,“好啊,就去院子里。”
骆心便出了房间,随手关好房门。
下楼之前,她分别到两个孩子的卧室给他们盖了盖被子。
蒋三爷就像一根木头桩子似的,直愣愣地站在走廊里等候。
大概出于避嫌考虑,穿戴得很整齐,连头发都梳理得一丝不乱。
倒是骆心,只穿着睡衣和拖鞋。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来到院子里。
“茁园”的壮阔不止是在房屋风格上,建筑之外的景致更是令人叹为观止。
院落随便一隅,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
比如,东北角的玻璃顶小屋。
屋子里面铺着原木地板,有沙发,有照明灯,还有各种各样的罕见绿植。
最主要的是,暖和。
冬天躺在里面看星星,是不二的选择。
开了灯,房子里宛若白昼。
目光所及之处,满目姹紫嫣红。
“你跟他们约了几点?”坐在沙发上,骆心恬然问道。
蒋少恭看了眼腕表,“差不多还有十分钟。他们得给孩子喂了奶、拍了嗝儿,然后才能连线……”
还没说完,话锋一转,“当年恩恩出生之后就由咱爸代为抚育,后来瞳瞳则是你一个人照顾……,而我这个做父亲的,真是一点责任都没有尽到。骆骆,实在是对不起!”
满脸惭色。
骆心垂头摆弄着睡衣的衣角,“恩恩那会儿,连我都靠不到近前;至于瞳瞳,谁都不想的……”
不是刻意宽慰他,实话实说而已。
蒋少恭没有等到想象中的责怼,心里更加过意不去。
可是他也知道,言语弥补不了什么。
遂,住嘴不语。
骆心微微扭头,目光始终落在侧前方那株盛放的七色堇上。
世人都说这种违背自然规律的花儿是不存在的。
其不知,爱它的人都把它藏起来独自欣赏,根本不会以它示众。
由此,便无人知晓它的存在。
骆心觉得好多男人对待女人犹如爱花者对待七色堇,不只是吝于与人分享,根本就是瞧一眼都不行。
诸如,那个看上去就有些邪恶的词汇,禁.脔。
蒋少恭又把骆心凝神静思的样子纳入了眼底,心潮愈发不能自持。
他多想抱着她,尽述分别后的相思之苦。
奈何,无形的鸿沟隔在了他们中间。
两人心思各异,直至蒋屹尊发起了视频邀请。
接通后,四个大人简单寒暄,小主角便闪亮登场。
娃儿虽小,但是从模样上已然能够分辨出像父亲的地方多一些。
新妈妈戴俏则比以前丰腴了不少,满脸都是幸福的光泽。
骆心忍不住默默感叹,那个眼神中带着怯意和狡黠的小女孩都已经当妈了,时光真是禁不住熬磨。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了会儿,孩子有点困了,便结束了视频通话。
临了,蒋屹尊有意无意地说了一句,“三叔三婶儿,你们那边已经是深夜了,早点睡吧,晚安!”
关了视频,蒋少恭的唇角还在往上翘着。
骆心假装没看见,缓缓直起了身子。
刚想迈步,睡衣后摆就被扯住了。
回头看了一眼,蒋某人眼巴巴地仰望着她的脸。
“就……再坐会儿不行吗?”
叱咤商界的“西海主宰者”,一到她面前,就成了断不了奶的孩子。
“可是我困了。”骆心甩出五个字,淡漠脸。
蒋少恭还是不肯松开她的睡衣,撒娇似的晃了晃,“五分钟,好不好?”
他在心里打定了主意,如果她还是不肯,就减少到三分钟。
若是还不愿意,就一分钟好了。
反正,只要能单独跟她待在一起,一秒钟不嫌短,一万辈子不嫌长。
骆心没有心情跟他拉锯扯锯,无奈地坐回到沙发上。
然后,把他的手腕拽过来,盯着腕表提醒,“五分钟,现在开始倒计时。”
男人很配合地擎着胳膊,什么都不说,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她的侧脸,怎么看都看不够似的。
骆心的半边脸都要被炙热的目光给烤着了。
“还有两分钟。”这话是对他说的,也是对她自己说的。
只要坚持完这一百二十秒,就可以摆脱这个赖皮赖脸的家伙。
蒋少恭眯起深眸,藏住了眼中的笑意。
“一分钟。”骆心舒了口气。
脸上仍旧热.辣辣的,不过心脏跳得没有那么厉害了。
心中默默读完最后一秒,放开他的胳膊,她准备回去。
然,身子刚刚欠起,就被一股强悍的力量给拉回到沙发上。
猝不及防之下,骆心控制不住身体重心,尖叫着跌倒。
刚躺好,那张帅脸就悬在了她的脑袋上方。
强壮的身躯没有压住她,不过,也容不得她逃走。
“姑娘家家的,不知道深夜单独跟男人待在一起是很危险的么?”他居然这么对她说。
骆心用两个掌心擎着随时都有可能压下来的胸膛,努力克制不安的情绪,“蒋少恭,你还能再赖一点么?”
男人眯起笑眼,“能啊,为什么不能?你应该了解,我在你这里是不要脸的!不止不要脸,就连身上的那些个零件、器官我都不要了!一样样的,统统都给了你……”
说着,做了个飞眼的动作。
骆心轻斥道,“之前你答应过不会逼我的!”
“放心,我会说到做到。”弓唇落下来,贴上她的耳垂,“不过我是答应不会强迫你复合,并没有答应别的。撩情之类的小动作,还是要做的。”
真的,骆心忽然间觉得这个男人不正经的样子死不足惜!
“蒋少恭,你给我起开!再这么没完没了地骚.扰我,信不信我马上随随便便找个男人结婚?”她恶狠狠地威胁道。
男人听完,每一个细胞仿佛都静止了。
好一会,才把脑袋从她颈侧抬起来。
阴成了炭黑色的脸膛映入了她的眼帘。
“你说什么?随随便便找个男人结婚?是跟那个老奸巨猾的蒋宇崇,还是跟掠性成瘾的狄风?要么,真是随随便便地找个意大利男人?你那么娇弱细狭,能伺候得了外国人吗?”
很显然,蒋少恭怒了。
否则,渴求复合的他是不会说这样的话的。
骆心倔强地对上他的目光,“要找什么样的男人都是我的自由,跟你没有关系!”
“怎么没关系?我是你丈夫!”他厉声强调。
“是你亲自去注销了‘骆心’的合法身份,她已经成了你的亡妻!亡妻是什么?就是已经不复存在的曾经的妻子!此时此刻,你我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如果非要硬往一块扯,唯一的关系就是你是两个孩子的爸爸,而我是他们的妈妈!”
一席话下来,骆心疼得要窒息了。
蒋少恭拧起浓密的眉毛,“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冷冷的一个答案。
男人便笑了。
笑容很好看,像一道阳光。
他这张变过好几次的脸,居然没有折腾毁,颜值依旧禁得起拷打。
“小豹子,这么多年,你什么都可以改,就是改不掉嘴硬的小毛病。不过你放心,我是不会介意的。因为,哪怕你嘴上把我骂得狗血淋头,身体还是很诚实的……”
说话间,俯下了身子,吻住了她的嘴巴。
明明都在气头上,可是骆心却尝到了甜蜜的味道。
有一瞬间,她怀疑自己脑子秀逗了。
不由自主地闭眼,享受那水蜜桃般的热烈亲吻。
然,当他情不自禁地把大手伸进她的睡衣时,恐惧感瞬间袭遍了她的全身。
骆心猛地扭头,摆脱掉男人的嘴唇。
“不——,不要——”神经质般低吼。
蒋少恭愣了一下,另一只手掌抚上她的美颊,柔声喃问,“骆骆,你怎么了?啊?怎么了?”
许是嗓音很温柔,多少缓解了骆心的惊惧。
不过只是稍微缓解,并没有完全消除。
她奋力想要拨开他的胳膊,没能成功。
“手——,你的手拿开——,快点——”嗓子骤然哑掉,眼泪跑了出来。
男人却没有照办。
“我们昨晚才做过,怎么现在我连摸都不能摸你了吗?”
骆心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求求你……,否则,我会死——”
蒋少恭歪着脑袋,咂咂嘴唇,“骆骆,你可以骂我,可以打我,但是绝不可以用这种糊弄孩子的方式来对我!摸你就能要了你的命?那我昨晚跟你……,岂不是要死上一万次?”
她听见了他的话,可是神志已经不容许做出任何回应。
男人的大手还在睡衣里,不过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执拗地放在那不动。
骆心忽然忍不住干呕了两声。
“我……,我就那么让你恶心吗?”蒋少恭扬着嗓音质问。
伤痛多过气恼。
他只知道她怨他,他也很清楚,昨晚她那么做是出于善良,而非原谅了他。
可就算他以前做得再不对,总不至于令人作呕吧!
骆心听见了男人的质问,但是她被窒息感逼迫的没办法解释。
“三叔……”她下意识地唤了一声,“救我……”
喃完,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蒋少恭愣了愣,“骆骆,不要闹了!好了好了,我把手拿出来了,你睁眼看看!”
她却没有反应。
他这才意识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赶紧把她的身子放平,轻轻拍打着微凉的美颊,低声呼唤,“骆骆,醒醒,骆骆……”
她还是无声无息地躺着,连睫毛都没有颤一下。
蒋少恭的心脏乍然提到了嗓子眼儿。
——她不是装的,不是!
“小豹子,你别吓唬三叔,好不好?三叔再也不逗你了,快点醒过来——”
妥协无果。
情急之下,他把手指伸到她的鼻下,掐人中。
总算有效,骆心“嘤咛”着睁开了美眸。
双眼之中毫无光彩,精气神儿萎顿不堪。
“骆骆,别怕哈,三叔这就带你去医院做检查……”说着,他便伸手来抱她。
“不要……”她无力地捏住他的指头,“别惊动家里人……”
他心里一疼,“傻丫头!不惊动任何人,就我们俩,我偷偷送你去医院。”
“不行……”骆心摇头,眯起眼睛对抗眩晕,“夜晚大门都是上了警报的,只要一开,必定惊动卢管家……”
没有说下去,——卢管家一知道,全家人就都知道了。
蒋少恭拍了下脑门儿,“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
“放心,我没事……”骆心阖上了眼睛,“只要你别碰我,就不会有事了。”
男人还是觉得这个话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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