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蒋屹尊轻咳着,缓解自己的尴尬。
“不怀也怀了,你好好哄着便是,怎么还能让她跑了呢?”
蒋少恭蔫巴巴地回应,“生恩恩那次实在是太凶险了,我和岳父都后怕着呢!担心她的身体承受不了这次的孕育、生产之苦,我们就……一起劝她把孩子拿掉……”
蒋屹尊听了,登时理解了三婶儿的感受。
她那个性子,逃跑已经是给足了老爹和老公面子。
没以炸房子和烧铺子来威胁他们放弃劝说,就已经是万幸了!
当然,蒋屹尊不能在这个时候说出这些话来,会火上浇油。
“三叔,我觉得你还是满世界找找比较好!三婶儿恢复记忆之后,脑子或许没有变得更聪明,可是胆子跟着变大不少,别再惹出什么乱子来!毕竟她肚子里带着一个呢,很容易出问题。”
“你以为我不想出去找吗?”蒋三爷急躁起来,“无端端地令她意外怀孕,我为了惩罚自己,就做手术把那根管子给扎上了。谁成想,就在我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她居然逃走了!我现在行动受限,最早也得后天才能出门!”
蒋屹尊忽然有点心疼三叔。
三叔爱三婶儿,已经完全没有了自我。
“要不我替你出去找找吧?”他能做的只有这些。
蒋少恭却一口回绝了,“不用,我心里有数。你提醒戴俏一声,一旦跟骆心联系上,马上告诉我。不跟你说了,我得给你二叔打个电话,警告他不要藏人!个老不要脸的,一把年纪不结婚,还贼心不死地觊觎弟妹!”
泼夫骂完人,收线。
蒋屹尊有点哭笑不得。
过了会儿,他走出卧房,下楼,去书房。
现在终于有了一个足够充分的理由可以说服他去主动见她。
站在书房门口,能听见屋内传出隐隐的乐声,好像是《天空之城》。
蒋屹尊不禁有点怀疑,之前在客房那么一通折腾,她是不是什么都没听到。
抬手,轻轻叩门。
柔和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门没锁,请进!”
推门走进去,淡淡花香顿时沁入鼻腔。
阳光穿过米白相见的格子窗纱,落在瓶中那不知名的野花上,把个姹紫嫣红映衬得更加明媚动人。
身形纤瘦的女孩坐在桌前,一身儿藕荷色春装,显得整个人都暖暖的,正扭头望过来。
“屹哥,有事吗?”她没有起身,似乎不打算中断手头的事情。
蒋屹尊往前踱着,“你这个孩子,怎么没大没小的呢?我是你的监护人,你要唤我‘屹叔’才是!小时候还知道讲礼貌,现在居然无法无天了!”
责备的话语,口吻居然很平和。
女孩神色恬然,语气温柔,“你管心姐叫‘婶婶’对吧?可是我从第一次见面就称呼她为‘姐姐’!搁她那儿论,你岂不是要叫我‘阿姨’?”
听话茬,有挑衅之嫌。
可是经由她的嘴巴说出来,只感受到些微的俏皮。
“戴俏!”蒋屹尊逼自己板起面孔。
女孩却眯起了笑眸,“不然咱们各论各的?我叫你‘屹叔’,你叫我‘俏姨’?”
蒋屹尊无可奈何。
他从来就没有奈何过这个女孩。
目光扫到她搁在桌面的双手,尖尖的,白皙又纤细。
恍然想起第一次见面,他牵着她的小手带她回家,掌心的凉意叫他难过。
彼时,他把她当作了自己的孩子。
那么现在呢?
蒋屹尊一怔,马上给出了坚定的答案:他的心思从未变过!
“屹哥,你找我有事吧?”戴俏轻声问道。
蒋屹尊回过神儿来,挪开目光,随便看向桌面。
“唔,三叔刚刚来过电话,说三婶儿离家出走了。如果你知道三婶儿的下落,一定要告诉我。三婶儿怀孕了,亟需精心照顾。”
戴俏忽闪着黝黑浓密的睫毛,“好。”
很简洁的一个字,再无多言。
蒋屹尊却拧起了眉头。
当然不是因为她的回答,而是,他瞥见了桌上的一摞照片。
“俏俏,你怎么能看这样的东西?”指着照片,手尖儿没来由地微微颤抖。
戴俏扫了一眼,淡然解释,“哦,这是模拟图像,学习用的,到时候得还回去。”
蒋屹尊的脑袋有点发胀,“你是个大姑娘了,应该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吧?”
“屹哥,我们学医的没那么多禁忌。”女孩低头整理着照片,“这些不过是模拟图像,又不是真的。再说,等我当上了男科医生,不知道每天要接触多少鲜活的呢!”
不以为意的口吻。
蒋屹尊只觉得一管辣根被挤在了心脏上,整颗心都辣抽抽了。
“俏俏,你能不能不任性?”
女孩昂着小脑袋瓜,痛快地答应,“能啊!你不让我摆弄活的,那我就摆弄死的呗!我可以不当男科医生,毕业后去做法医好啦!”
“法医?”蒋屹尊的脑海里登时浮现出各种面目全非、各种猩红惨白,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
忍住干呕,他转身就走。
再待下去,怕自己会把肠子吐出来。
戴俏望着关合的门板摇摇头。
这男人是有多幼稚,居然弄个俗不可耐的女人回来鬼哭狼嚎了一小时。
她是未经人事、没有经验,但她不是个傻子啊!
女人若是真的舒坦,估计叫声都是虚无缥缈的,哪里还会变着花样地吆喝。
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多快活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