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卧室里沉睡的水鬼,柳老师回头看阿木博士:“你能做到吗?给人的记忆加锁这种事情。”
“呵……”博士嗤笑一声,似乎是有些嫉妒:“很难,我能轻易抹去一些人的记忆,但是却做不到不留痕迹地让一个人在20年后的一个瞬间,因为一句话,而复苏过往的人生。拥有这种高级而富有美感的手法的人,如果不是天纵之才,就一定是恶魔之子……你能想象么,这个人在二十多年前,就掌握了这种出神入化的能力,控制了很多人的命运走向,而他自己,到现在还籍籍无名,这得是多狠的心呐!”
一旁,金老爷子点起一根雪茄,心有戚戚焉地点头:“阿木说的有理,这世界上最狠的人,从来都不是对别人狠毒的人,而是对自己狠毒的人。人对自己所能做的最狠毒的事情,并不是割腕自杀这种蠢事,而是压抑自己的野心。你说帝王多伟大,但是刘邦的蛰伏,勾践的卧薪,才是促成这种伟大的前提。”
柳老师沉默了,她忽然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在日本曾经救过她性命的女人。此刻那人也正住在金石大酒店的另外一间套房里,和自己的亲人近在咫尺,却连打声招呼都成了奢侈。
阿木博士多聪明的一个人,只一个抬眼便知道柳老师心里在想什么了,便走上前去,拍了拍自家老婆的脑袋:“别想太多了……”
话音未落,床上高大的男人忽然艰难地翻了个身,几秒钟后,众人就听他一声大吼:“明起,快跑……”
一声脆响,男人鲤鱼打挺般翻身,碰翻了床头的水杯:“爸爸……”
阿木博士伸手拦住了就要上前的柳老师:“稍微等等,这会儿应激反应强,他十有八九还在梦里呢!”
果然,又过了几分钟,水鬼自己推门走出了卧室,脸色很差地瘫坐到沙发上:“我想起了一些事情。”
而这时候,正一路疾驰往鬼街的江涯一行人,也正听月亮讲起她今天晕倒在墨岩街的事情。
“我本来不想去找你们的,就想着等赌石盛会结束了,便离开仰光。但是今天晕倒的那几分钟里,有一个很熟悉的声音,一直在跟我说话,她说——赶紧去最珍惜的人身边吧,不然,就会有人伤害他们。这种中二病似的话,我本来不信的,但是今天不知道怎么的……”
“所以你就骑着哈雷闯进了金石大酒店?”毛警官乐呵呵的:“你可把人家服务员吓坏了!”
“你以为我想?”月亮拿鼻孔看他:“当时我心里……就有种莫名的紧迫感,好像你们会有危险似的。”
话听到这里,江涯心里忽然“咯噔”了一声,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最珍惜的人……所谓的最,其实就是唯一,而现在还活着的,贯穿20年前与现在的人,就只有金老爷子和水鬼了。”
“你什么意思……”
“我不愿意这么揣测,但是如果那双绿眼睛真的是为了保护你们,而给水鬼上了一把这样的锁,我很难想象,这把锁锁住的,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灵魂!”
月亮的脸色顿时苍白起来,一贯坚韧的身体居然颤抖起来。前面,正在开车的灰蛇果断踩下了刹车:“我跟你回去看看。”
江涯没说什么,只是又拨通了孟斯冉的电话:“金石那边可能有事情发生,派几个可靠的人去确认一下。”
电话对面,孟老板微微皱眉,“调虎离山”四个字,顿时清晰起来——鬼街的事情,似乎是为了将江涯等人调离金石,而故意做出来的障眼法……只不过,以这么多人命为代价也在所不惜而做出的障眼法,对方究竟是想要得到什么呢?
当月亮和灰蛇“抢”了街边一富豪的车,风驰电掣到达金石大酒店门口的时候,就听到一声巨响从遥远的空中传来。
“是枪声……峤儿之前玩的那把*,声音特别大。”灰蛇眼神一凛,推开正要进贵宾电梯的一群人,一边按下楼层,一边子弹上膛。
“他们……会有事儿吗?”月亮已经不敢想象房间中会发生什么,正反两方,手心手背,都是她的挚爱亲人啊……
灰蛇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说:“一会儿我先进去。”
房门果然是半掩着,就在灰蛇准备伸手的时候,一阵细微的喘气声传了过来。紧接着,辛集像个小炮弹似的冲了出来,猩红的眼眸布满了杀意。
月亮猛一伸手,将小姑娘抱了个满怀,这才发现她已经身受重伤,左肩一个血汪汪的弹孔——如果不是自身止血能力出色,又不太知道疼痛,恐怕已经无法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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