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的金石大酒店顶层套房,氛围非常得……尴尬。以阿木博士为首的一帮人在朝南的沙发上正襟危坐,眼神飘忽不定,而月亮则翘着二郎腿,眯着眼睛审视对面的男人。
“我当是谁呢?你们这么紧张兮兮地拉着我看,这不就是上回怜香惜玉,没能摁下扳机的那个怂货嘛!”
众人心中打鼓——看来月亮还没有忘记顺城一战,水鬼没能对孟斯冉扣下扳机的仇。
“这个么,人家也是有原因的……”金老爷子辈分最高,摸着茶壶站出来打了个圆场。
“原因?作为一个雇佣兵,没能完成任务,还有脸皮解释原因?您当战场是三岁小孩儿的游戏呢?”话里话外,连师父也不放过。
对面,水鬼黢黑的面庞涨得通红,堂堂九尺大汉,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有指尖不安分地摩挲着大腿。
“月亮姐姐……”就在这时,刚打完了电话的鹿峤,爬上了月亮的膝盖,盘起双腿,神色正经。
“怎么了?”月亮顺手搔了搔小姑娘的头发,好些日子没见,她又长大了些。
“姐姐你……还记得二十多年前,苹果镇的事情吗?”
小孩儿话音刚落,众人就觉得房间似乎忽然吹过一阵阴森森的凉风,就见平素里对着鹿峤的嬉皮笑脸的年轻姑娘,眼神仿佛浸透了寒冰似的。
金老爷子就看见自家徒弟一边揉着小峤儿的头发,一边抬头看自己:“师傅,我不是说了这事儿别再提起嘛!”
老爷子也是无辜,默默看了水鬼一眼,又把眼睛转向阿木博士。就见博士好整以暇地从怀里掏出一张揉的皱巴巴的只展开:“我们呐,是盼星星,盼月亮,盼来了一个大好结果啊!”说着,将手中的东西扔在了月亮眼前:“看看吧,这是马尔斯刚刚传真过来的。”
“什么玩意儿?”
这是一份DNA检验报告,上面写着两个对于月亮来说,陌生又熟悉的名字——明起,明月……在一系列复杂的说明之后,写着清晰的一行字——亲属关系判定为:兄妹……
捏着报告的手指微微用力,几乎有些泛白了,而聪明如月亮,甚至不需要任何询问,便知道了眼前的一切究竟暗指着什么。
她终于再次抬头打量眼前的男人——他的胡须微微有些杂乱,但是却性感得恰到好处,脖子上一道深刻的伤疤,大约是无数枪林弹雨的馈赠……还有那原本倔强又呆滞的目光,此刻竟带了些赧然。
她不会去质疑黄金22的严谨,也不会去怀疑师傅的判断,大家既然如此郑重地坐在这里,递给她一份检验报告,想必是已经确定了所有的事情。然而……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原来伶牙俐齿的金月亮,也会有这样如鲠在喉的一天。
难道要去质问眼前这人——二十年了,你有没有找过我?不,这不是她金月亮的风格……又或者去提问二十年前的真相?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又有谁能说得清楚呢?
众人就看她忽然拿开了搁在鹿峤头上的魔爪,微微地往沙发靠背靠去,总是高昂的头颅朝着窗边的夕阳侧了过去……
“我……一直在找你,在华夏的每一个角落,甚至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男人低沉的声音,忽然在房间里响起,诉说得几乎有些哀切:“可是我找不到你,即使顺城的时候,你就在我眼前,我也不知道……”
众人游移着目光,惊奇地发现,那个怼天怼地的金月亮啊,居然歪着脑袋,一边笑着,又哭了起来……泪水顺着白皙的面颊落下,充满了委屈,娇怯和喜悦。
水鬼的声音戛然而止,似乎是不敢继续说下去,阿木博士却知道,这一刻,该给他们两个人,留一些空间。
众人默默起身,往最外头的茶水间和厨房走去,七号亦步亦趋地跟着柳欣慧,期间回头看看,小声道:“月亮姐姐好开心啊,开心地都要冒泡泡了……”这是他最近刚在学校学来的比喻,此刻用起来,倒是得心应手,博得众人无声一笑。
分针又往后移了几格,就在江涯推门进来的时候,明家兄妹也从会客厅出来了。这一回更尴尬了——早就意识到眼前两人之间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关系的水鬼,默默退后了两步,自然而然地融入了阿木博士等人看戏的群体之中。
腿边,鹿峤忽然拉了拉男人的裤腰,那意思——把我抱起来,我看不见……
于是,金石大酒店的顶套茶水间里,就出现了这么一幕——下到八岁,上到八十岁的这么一大群人该喝茶的喝茶,该嗑瓜子的嗑瓜子,该吃零食的吃零食,说起来也是翻手为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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