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总算是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半路暴病不治身亡了呢!”耄耋老人刚一到海边,渔翁便戏谑地轻笑着说道,仿佛他们之间早已熟识到谁也不会介意说一些过激的话。
然而,这种戏谑的态度仅限于渔翁身上,老人则相反有些警惕起来。他稳稳地握住拐杖,仿佛身经百战的王者,威严而镇定地问道:“不知阁下找老朽有何贵干?”
渔翁依旧面朝大海地坐着,似乎钓鱼才真正是他的正事:“本来这种事是不应该同你商量的,可是毕竟你老年事已高,讲究体面这种事情,适当的尊重自然也是必须的,因而如今给你一个选择机会,选择自己命运的机会。”
“什么机会?”老人有些骇然地问道,他所有关乎命运的选择,常常在最终得到的只是一个异常凄惨的结果。命运与之开的玩笑已不止一次,甚至让他不由得害怕起所谓的命运来,此刻的他只能屏息凝神,静候答案的最终揭晓。
“你可以选择,以何种方式去死!”渔翁说得气淡神闲,仿佛在谈论的不过是无关痛痒的小事,“勒死、溺亡、**、服毒、坠崖……任你选择,总有一种适合你,倘若想死的更精彩些还提供组合自由服务,包你满意。”
“你……你是什么人!我跟你素不相识,无怨无仇,你干嘛要杀我?!”耄耋老人不由连连后退,他万万没有想到,孩童口中所言的重要之事,居然指的是要他的命,这无论如何都是不能答应的。
然而渔翁不以为意的态度并没有改变,轻笑着回首,仿佛乐于享受对方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乐趣:“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只需明白,因为你自己知晓的事情太多又毫无利用价值,所以如今全然成了一个累赘,还容易节外生枝,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斩草除根岂不是最快最有效的办法?”
老人似乎意识到什么,停下了后退的脚步。不是因为他突然有了生还的妙计,而是他知道,无论自己如何挣扎,都不可能逃脱出对方的手心,对于总部认定的该死之人,必死无疑,他们从不心慈手软,更别说是能逍遥法外了。仿佛是已然变得彻底绝望一般,他徒然俯首,凄凉而绝望地说道:“反正都是一死,又何必计较其法?只求死后有个全尸,不至于曝尸荒野无人收。”
“这好办,”渔翁起身,随意地抄起身旁的鱼杆,“要不我们就来痛快点的,速战速决,如何?”他看似在询问,实际上不过是客气地说说罢了;话音未落,他猛地将鱼杆抛出,鱼线随即嗖嗖嗖地被拉扯而出,紧接着将耄耋老人的脖子紧紧勒住,伴随着一阵憋气的抽动,整个人徒然地跌落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似乎因为倒下时拉扯的原因,细韧的鱼线毫不留情地划破他衰老的肌肤,割断颈部的动脉,随即大捧的鲜血喷射而出,在落日余辉的应照下染红了周围的沙滩,与天空海面的最后一抹艳丽交相呼应。
虽然有做事细致认真的林岚在身边,大大减轻了凯文的负担,特别是她主动请缨**后的泰迪小熊异常地听话,几乎是从恶魔瞬息之间蜕变成了天使。为了验证效果的稳定性,他故意让林煜城再次将泰迪小熊变回梦梵的模样,并放回学校进行观察,出人意料的是它居然听话到不仅什么麻烦都没惹,甚至表现出了诸多异如往昔的优秀品质,好到几乎可以冠以模范大学生的称号。
然而,令之想到都头痛的事情在于,由于她新生的时间并不长,致使其全然无法触碰阳光,即便微弱如破晓和黄昏都不行。因而,一些可能性不太大的区域由凯文利用白天时间进行排查,晚上则两人协作搜寻重点区域,虽然几日下来尚未出什么成果,但合作地还算愉快。
而今夜要搜查的海边小渔村,则偏僻和不起眼到了地图上几乎不曾有过它的踪迹。但是,林岚却说,以她女人的第六感,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地方非常可能存在着线索。虽然凯文并不认为她的直觉靠谱,但考虑到其在泰迪小熊上的伟大功勋,决定跟着她疯狂一回,去那穷乡僻壤之地走上一遭。
似乎是因为死了人的缘故,刚进村里便听见一阵吹吹打打的哀乐声,听得凯文直皱眉头,不过看上去似乎聚集了不少人,这倒是给他们提供了方便,省得一家一户地到处找。
盛放尸体以供他人瞻仰的棚子搭的相当简陋,凯文觉得自己一个手指头就可以将其推倒,大人们虽然常常是伪善的,多数人脸上露出的哀伤并非那么地真实;而孩子则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他们表现出的更多是真性情,疯疯打打颇为开心。
“把宝藏还我,快还我!”一个矮个子的男孩追赶着较高的一个,气极败坏地怒吼道,“那是我送给公主的,你不可以拿走。”
高个子的男孩似乎玩得太张狂,大声欢笑着甚至没注意到前面的路人,猛地一下狠狠地撞在了凯文怀里,手里的东西随即飞了出去,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完美的弧线。好在林岚眼急手快,一把将其抓住,不料一阵撕心裂肺的灼痛感瞬间令其毫不犹豫地松开手,原本捏住的东西跌落下来,却又再次被凯文用鞋尖接住,稳稳地停在了上面。
很少看见外国人的小孩们不由得一脸惊讶,那表情跟看外星生物没什么两样。他们见对方板着脸没有丝毫友善的样子,仿佛见鬼一般尖叫着仓皇而逃,甚至连他们口口声声的宝藏都不要了。
凯文从口袋里掏出了手帕,弯腰捡起了鞋尖的宝藏,一缕迷人的银色光芒伴随着淡淡马鞭草的气息出现在他的面前,借助远方的光芒他看清了手里的东西,突然他觉得那东西有点眼熟——不,不是一点,是非常眼熟。
他手里拿着的,正是自己当初送给梦梵的银质项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