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着看还有谁会来看我,来做事后的解释。可惜都没有。眼泪即使闭起眼睛,还是不住的流出来,慢慢的,觉得有一双冰凉的手帮我把泪擦干。
睁开眼睛的时候,我想我讽刺的表情一瞬间就不见了,因为我看见了想了所有人都不会想到的那个。
“二哥?”这个和我最后一次说话是对我叹息着说出谢谢的男子,这个时候满脸疲惫,双目通红,为我擦泪的手上,甚至布满了绳子的痕迹。
“二哥?”我依然困惑,怎么,来看我笑话么。“唉对不起”他忽然把我抱入怀里,在耳旁低语:“我来晚了,还是晚了,似乎二哥做什么,都会晚一步啊”“二哥,你知道对不对,是他么,是他做的么。”我忽然勇敢,我想要知道是谁容不下这孩子,是不是我想的那个人。“锦瑟,锦瑟,我们都争不过命运,都争不过他啊我们的一生,都掌控在他的手中,他才是神啊”他没有回答我,也回答了我。“胡说!我的命在我手里!谁也不能掌控!不能”到最后,只剩下虚弱的‘不能’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我手里么?谁把我送来这里,给了我幸福又夺走;谁说爱我,却容不得我幸福;谁给了我这千金之躯,却不能让我自由不能么能么
“锦瑟,我们走好不好,二哥带你走好不好。”他把我扶正,坚定地看着我的眼睛。我也盯着他,我看不出一丝犹豫,看不出一丝同情,看不出一丝不舍,那满眼满脸只有坚定。
“锦瑟,我从出生就没有选择的权利,我的生命生活全在这笼子里,我已经毁了,你不能,你是那么美好自在的人,我不能让你毁了,他们保护不了你,就该放你走,锦瑟,二哥带你走,我不要做这太子,我只做你的二哥好不好。”他忽然又很脆弱般的哀求诉说。
“好,二哥,好的,我们走,我跟你走。”那个时候我以为,他不可能带我走,而要走的,是我一个人而已。只是我又忘了,历史的大事件我知道,可是这其中过程细节,我如何知道。
我扭头看着马车上一身粗布衣服,赶着马车的男人,想着这些事情是如何发生的,想着他为什么会走这一步。
他感受到了我的目光,转过头来笑了,那笑容是我见过他最幸福最开心的笑容,居然也可以那么阳光,那么温暖:“阿瑟,把帘子放下吧,怪冷的,别冻着,再走一段路,我们就找个地方住下。”
是的,我们逃了出来,他不让我问是如何逃出,我记得那个晚上,他从窗户跳入,笑着对我说:“锦瑟,从此后我们就会自由,二哥来带你走了。”
面对我的疑问,他也只是拉着我的手说:“这些是男人的事情,你不需要知道,只要知道,我可以让你依靠。”我不知道为什么,就那么被他牵着,一步步陪着他走出了那个牢笼,谁也没有回头。
一路从京城逃出,他问我要不要去南方,我说不要了,我放弃那个有山有水的地方,我们北去吧,去蒙古。
他也只是笑着点头,说着只要有我,去哪里都好。我不止一次的想要问他是不是也那么爱我,我知道,他爱我的,可是我不想问,我自私,我怕重蹈覆辙,我宁愿一直暧昧。
我可以上一秒钟很天真的跟他说,你是我二哥啊。也可以下一秒钟很放荡的说,你是我的情人。这就是暧昧的好处,我亦知道,这伤他很深,可是他说,没有关系,至少他在我身边。
我们躲过多少次追查,宫里少了一个太子,一个公主,多么可怕,所以不会有人传出这种消息,只说,有了刺客。我们就是一直钻着宫里不能大声张的空子,一路逃到今天。“阿瑟,”
他叫我阿瑟,我叫他阿礽。“今天就住这个村子吧。”我们一直扮作夫妻。村子里的人很热情,听到是家道没落,要北上寻亲,就更加同情。“阿礽,你说,我们这么说,不是诅咒朝廷没落么。”晚上我们也同床而眠,却不曾发生什么。
“没落了多好,即使被抓住,我也不用做那劳什子太子了。”他紧紧抱着我,低声笑着。“我们还要多久才到蒙古,那里的人,认识你的那么多,安全么。”
“放心,不是所有人都认识我的,我们,就去个偏僻点的地方吧,我看,就去最危险的地方,我天天打老虎啊,熊给你吃。”“才不要吃,我们养头小狐狸,再养头小狼,怎么样。”“行,我给你猎来。”
我们就这样每天憧憬未来,却从不问彼此,后悔了么。忽然,他说:“阿瑟,我从未后悔过,再从头来,我还是会这样。”仅此一句话,我泪流满面。
“瑟”他抱着我,小心翼翼地吻去我的眼泪。每天,都是相拥而眠,在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来时,每次睁开眼睛,我都能不意外的看见他睁开了眼睛,毫不掩饰幸福的那么看着我。
我想问天,是又要给我幸福么。这一次,我却迟迟不敢要。因为知道最后的结局,怎么敢放入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