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家喻户晓了。这大概也与我的职业有关,或者说与我在厂里的影响力有关吧。因为我的工作连接着几百名入伙职工,也关系着厂区的家家户户,所以我的一举一动,就会受到公众特殊的关注。
我结婚了,全厂几乎每个班组,每个车间都来送礼了,虽然是不起眼的份子钱,那也是大家的一点心意不是!很多单位都是集体组织送的礼品。大家都是凑份子,或五毛或一块,有的车间给被面,有的送炊具,暖壶呀,蒸锅呀,茶具呀等等,但是,送的最多的还是梳妆用的大镜子,澄明瓦亮的大镜子上,用红漆写着“恭贺新婚之喜”等字样。小芬我们俩忙活了一个晚上,几乎把土屋的四周都挂满了,还有几块找不到位置呢。我们的小屋中,虽然简陋,土气味十足,但是让小芬我们俩这样一拾辍,也有了一股淡淡的清香味。我们的土屋虽然暗淡无光,让这些大镜子一装点修饰,也有了四壁生辉光彩照人的感觉。
这是个精典小屋,温馨的小屋,也是幸福的小屋,小芬并没有这样向我表达过,但这一切,却瞒不过我的眼睛,她的知足,她的幸福感完全都写在她的眼神中,都挂在她的笑脸上。
我经常不回家,但她一见我风尘仆仆地回来了,或披星戴月地回来了,她可就高高兴兴地忙开了。她就像招待贵宾一样的热情
周到,一样的笑容可掬。只见她又是给沏茶,又是给倒洗脚水,我明明已经吃过饭了,她还是要问我饿不饿。茶杯里放什么茶叶。说实话,我也喜欢这个家,我也愿意经常回来看看我的爱妻,我也爱闻小屋里的这个特殊味道,我更爱看小芬那高兴时的表情。还有那喜上眉梢的眼睛。
但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现实却不允许我沉浸在安乐窝里,不允许我贪图自己的享受,我深知自己的责任重大,我在肩负着几百职工的吃喝拉撒,我的使命就是,要保证全厂职工生活得幸福无忧!
今天晚上,小芬悄悄地和我说:村里的妇女主任来找过她了,让她协助村干部把妇女工作搞好,把当前的计划生育工作搞上去。小芬说,也不知道他们咋知道的,我在娘家是搞计划生育的。小芬说:她没有答应村干部。她说:我已怀孕几个月了,孩子生下来以后,就打算到炼油厂工作,如果接管了村里的计划生育工作,那样岂不会半途而废,耽误了村里的工作开展吗。
今天晚上,小芬再次央求我,不断地重复着说:“咱们还是尽快搬出去住吧。我有些受不了”。她说:大嫂那态度,那脸色,动不动就给人冷暴力,动不动就又吼又闹,实在令人难以接受。
我的大嫂我了解。她是个大老粗,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说话时不会考虑他人的感受,一贯不管不顾,信口开河,动不动就发脾气。我也知道,这样住长了的确也不是个事。就拿我的小妹妹来说,母亲去世时她只有15岁,跟着兄嫂一起生活了八九年,妹妹说,她不知道跟大嫂生了多少的闷气,流了多少眼泪呢。
其实,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小芬住在大哥家里,也没白吃饭。平时,她每天要到地里去帮着种庄稼,耪地呀浇水呀除草呀,样样农活她都能干,回来后,还要帮助大嫂洗衣服做饭什么的,还要帮着照顾两名幼小的侄女。一天到晚也是紧忙活,没有啥闲着的空了。
我虽然并不经常回家,但每次回来时很少空着手,不是买菜就是带肉,要不就是买些粮油,家里的生活用品应有尽有,比一般的农户生活水平强得多!偶尔,我还要给大哥一二十块钱零花,让他们填补家用,我能想到的都已经办到了。还能让我们怎么样呢!
有道是:亲戚远来香,隔壁高搭墙。我想,趁着小芬与大嫂的关系没有闹僵,还是把她们分开了好。我答应了小芬,我说:行!等我有时间了,看看小陈庄有没有合适的民房,尽快地把它租下来。
小芬听了,得意地不得了。她依偎在我的臂膀上,睡的很香很甜。她那红扑扑的脸蛋上,睡梦中都显露着幸福而甜蜜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