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推敲一二,总之,不能跟国子监一般。”
刘伯温当然表示赞同,国子监说到底还只是培养官吏为主,各地精通文义的青年才俊,经过推荐,进入国子监。
而在国子监之中,设立率性、修道、诚心、正义、崇志、广业六堂,光是听名字,就差不多知道是干什么的。
课程也主要是,四书五经,以及律令、书、数、御制大诰等等。
考核方式则是每月试经、书义各一道,诏、诰、表、策论、判、内科二道。
每日习书二百余字,以二王、智永、欧、虞、颜、柳诸帖为法。为的是能写出漂亮的馆阁体,满足官场公文需要。
虽然这些年也把张希孟讲的东西,引入课堂,但也仅限于张相又说什么了,大家伙了解一下,考试的时候可能用得到仅此而已。
“复旦学堂,不是以培养官吏为目的,而是以培养百工百业人才为先。因此经义文章的课程,必须削减压缩。设立农科、工科、医科、商科、天文、算术六科,学制暂定八年,前三年为基础课程,后五年为专业课程,学生可依据兴趣和考试成绩,升入不同学院,进行学习,待到学业完成,可以凭借毕业证书,进入各行各业,为国效力。”
张希孟说得很粗略,其实他也没法仔细讲因为张希孟真正想弄的数理化,暂时连学科体系都没有建立起来。
他只能借着工科的名义,弄一些试验,讲一些原理,然后再把理论提炼出来,筹组新的物理学院,化学院。另外农科也是个笼统的分类,像什么肥料啊,良种啊,土壤改良,盐碱化治理,都能归结其中,如果拆开了,又会涉及到水利,工程的内容。
最有趣的就是商科,这也是个筐,里面甚至包含了外语课程,你敢信?
尽管市舶司早就设立了,和海外通商也在做,但是要想成立航海专科,介绍海外蛮夷情况,鼓励航海开拓,还是做不得的。
这倒不是阻力的问题,实在是想成立学堂,建立学科,连基本的教材都没有,到底这个学科研究什么,方向是什么,方法是什么全都是一片空白。
张希孟只能先挂羊头卖狗肉,借着办学的机会,挑选合适的人才,完善相应学科,适当机会,组建新的学院。
按照张希孟的目标,在十年之内,把复旦学堂弄成有至少二十个专业的综合性学堂,规模庞大,生员要超过万人。
不只是大明,放眼整个世界,那也是首屈一指,无可比拟。
即便是如此粗糙的框架,也足以让人耳目一新。
农学,医学,工学,商业这些小道堂而皇之登堂入室,并且赫然成为学堂主要内容。
斯文扫地,读书人还有什么尊严可言?
让我们来山东吃苦也就算了,又派了一堆武夫,骑在我们头上。
不嫌弃丢人,不要脸皮,我们忍了。
可是到了今天,连课程设置也对我们如此不公。
读书人啊,你何时能站起来?
经过千辛万苦,赶到了山东的一众文人,如丧考妣。
经义呢?
诸子百家呢?
诗词歌赋呢?
我们只懂圣人的微言大义,让我们教这些东西,真是难为我们了。
不会就是不会啊!
“废物,全都是废物!到了今天,还敢耍赖,当真该杀!”刘伯温杀气腾腾,他是真想动手了。
只不过在一片喧嚣之中,有人的见解让人眼前一亮。
不用说了,这就是钱用壬。
他认为很多学科不是不存在,譬如商科,管子就有很多经营之道,吕氏春秋也有,孔子就讲仁民爱物,老子也说不贵难得之货。
历代设有常平仓,调剂粮价,宋代有买扑制度,为了方便征收商税。还有市舶司,和海外打交道,这些内容早都有了,只是儒者视而不见,不愿意真正深入研究,总结出来罢了。
所以说罪在我们读书人,我们愧对先贤,愧对天下。
我们应该赎罪啊!
堡垒从来都是从内部被攻破的,出了钱用壬这个不要脸的叛徒,算是把这帮读书人的脸皮给撕扯干净了。
这帮人再也没有别的说辞,只能抓紧时间,翻阅典籍,寻找内容,总结成书,准备教导学生。
由于提出了真知灼见,钱用壬不但获得了孔府的一间房舍,用来办公,还有一个人专门伺候他。
这个人很能干,钱用壬需要的书籍,他很轻松就找到了。
“不错,回头我给你升官对了,还没问你的全名,你是哪里人?”
面对问题,此人沉默了片刻,低声道:“小人就是这里人,叫孔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