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朱英嘿嘿一笑,“大哥,你怎知我没好好学?其实我刚刚从张定边那边回来,我向他请教了好几个问题。”
张希孟顿时一怔,脸上说不出的怪异自己身边都什么人啊!
朱英,你去请教张定边,让他教你打仗,你这是恒河水泡茶,你怎么张得开嘴啊?
“那他教你没有?”
“没有!”朱英干脆道:“他只说被俘之人,只求一死。”
“那,那就让邹普胜他们过去,好好劝说一下!”
朱英不以为然,“大哥,我看这一招行不通。”
“为什么?”
“很简单张定边有一股子侠气,他相信士为知己者死。陈友谅有多少不对的地方,毕竟对他极好,如今已经逃回汉阳。陈友谅尚在,张定边不会甘心投降的。”
张希孟略沉吟,“也有道理,那你说说看,该怎么降服张定边?”
“我看只能水滴石穿,毕竟只要有雄心大志,又人品端正,不给干爹效力,简直没有天理啊!”
张希孟忍不住哂笑,“你小子也挺会拍马屁的!”
朱英笑道:“不是拍马屁,是干爹真有气度格局他刚刚写了四个字,让人送去庐陵,要在文丞相的家乡,修一座庙宇,祭祀文丞相!”
“哦!”
张希孟颇为好奇,“主公写了什么?”
“乾坤正气!”朱英道:“干爹还亲笔抄录正气歌,打算刻成石碑,立在庙中。我听干爹念叨,他说没有千年王朝,纵然几百年后,朱家江山瓦解冰消,也要留下一些东西,足以告慰千年!光耀华夏!”
朱英说到这里,忍不住一脸钦佩,喃喃道:“大哥,你说干爹心胸大不大?他和你真是一对千古君臣啊!”
张希孟也是骤然一惊,他当然知道老朱为什么这么说分明是对着自己讲的。
的确没有千年王朝,一家一姓,又如何能一直把持中原天下?
这片土地太辽阔了,也太厚重了,自然应该是英雄辈出,豪杰无数,各领风骚数百年
但是老朱说得对,的确有很多东西,能超越朝代比如秦皇扫六合,一统天下之雄;比如封狼居胥,勒石燕然的豪迈;比如鞠躬尽瘁,匡扶汉室的忠贞汉唐宋元,都会过去,难道会因为皆是亡国结局,这些朝代就一样了吗?
很显然不会的。
一个人不能为百年之后布局,但总要抓住眼下的几十年吧!
张希孟思索半晌,心中涌动一股思绪,竟然沉默不语朱英看大哥发呆,也是吓了一跳,别是又想到了什么吧?
还真是如他所想,张希孟突然面带笑容,忍不住搓着手道:“我总算知道这篇文章该怎么做了!”
“文章?什么文章?”
张希孟才懒得搭理他,一伸手,揪着朱英的脖领子,就往外面推。
“别啊,大哥,你还没吃晚饭呢!我,我给你弄只烤鸭子去,你要写什么,让我给你研墨也好啊!”
“不好!红袖添香,用你研墨,会影响我的思路的。”
朱英被张希孟推了出来,可把他气坏了,“什么道理啊?你要想红袖添香还不容易?你给我找个嫂子就是了。要不要我给你贴个告示出去,说张相公缺一个枕边人,伺候他写文章,你放心,我敢保证,绝对有人愿意的!”
任凭朱英怎么抱怨,张希孟都懒得搭理他。
因为张希孟的确想通了,想通了一件很大的事情。
一个有关老朱该如何立国的事情。
张希孟论述三次兴起的时候,已经把赵宋归结为失败的典型,也说了与士大夫共天下的路绝了,必须开启新路。
但是这里面依旧有个问题,国家还是要有源流的,不能凭空冒出来。
不继承赵宋法统,那继承元廷法统吗?
你这个国家从何而来,天子名分从哪里来?
这些事情必须理顺,才能足以面对世人。
张希孟曾经也困惑过,但是此时此刻,他想通了为什么一定要继承前朝法统?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岳飞志在北伐,文天祥不愿屈膝投敌,几百年来,又有多少仁人志士,前赴后继,血洒山河便是大元朝立国之后,各地起义,未曾断绝。
正是这些连绵不断的起义,最终汇聚成了红巾大起义,又酝酿出一个全新的国朝,一个和以往完全不同的朝代,一个开启华夏第三次兴起的朝代。
张希孟沉吟再三,提起大笔,写下了一行字:华天夏地大明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