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熬了数日,除了吃喝如厕,没有出屋,只是低头奋笔疾书。终于在张希孟面前,摆着一份数万字之多的文稿,他一张一张查验,确认无误之后,忍不住长长出了口气。
“要想更好,却也不是现在的我能做到的了。”
张希孟说完这话,踉跄着起身,扑在旁边的竹床,衣服也未脱,只需片刻,便打起了均匀的小呼噜。
这一觉他睡得很香甜,足足八个时辰之后,才因为肚子咕咕叫,挣扎着爬起来,活动了一下酸胀的身体,等他一开门,发现朱英等在外面。
这小子伸手就抓张希孟的脸,“大哥,你没病吧?”
张希孟躲开这小子的狗爪子,哼道:“有吃的吗?”
“有,给你准备了,是鸡汤。”
“鸡汤?”张希孟皱眉。。
“还加了人参、甘草、枸杞,很补的。”
张希孟怔了怔,这小子没胆子加料吧?终究还是乖乖去了。
这小子还真没撒谎,三年的老母鸡,肥的流油,配上了几味药材,居然没有一点油腻,只剩下香甜。
厨娘又送来几个小菜,笑呵呵道:“张相好福气,大公子为了熬这锅汤,可是忙了足足两个时辰呢!”
张希孟顿了顿,抬头看看朱英,发现这小子正笑嘻嘻看着他,“大哥,你这么没黑没白地折腾,当真是不行的。你要快点找個嫂子吧!不然我怕以后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你可是我亲哥啊!”
这小子抓着张希孟的袖子,当真嚎啕大哭,一把鼻涕一把泪,弄得张希孟黑了脸,“你小子好话也不会好说!我身体好得很,不过最近的确是熬得有点狠了。等你干爹登基之后,文武班子搭起来,我也就没什么事了。”
朱英揉了揉眼角,呵呵道:“你想没事,我干爹也不会放过你的。大哥我不明白,明明你那么提倡实干,可你为什么总是醉心文章,这道理讲得再好,不终究还是道理吗?”
张希孟低头啃着鸡腿,淡淡道:“你只说了事情的第一层,做实事的确比夸夸其谈要好。可我们也不能光是闷头做事,还需要抬起头,看看前面的路,知道路在哪里,这样才能目标明确,干得更好。”
“也有道理,大哥,你这是再找这条路吗?”
张希孟摇头,“路其实就摆在那里,历代起义,王朝兴替,该怎么做,其实不算什么难事,天下才学名士何其之多,就比如枫林先生他们,这件事他们做得或许比我还好。”
“那,那大哥在忙活什么?”
张希孟一笑,“我忙活的是论证这条路的合理性。”
“路?走通了不就好了?用得着这么费力气吗?”朱英不解道。
张希孟微微沉吟,“也有你这么一说,不过合法性充分一些,到时候想走回头路的难度就大了。你信不信有朝一日,会有很多人骂我的?”
朱英眉头挑动,嘴角弯起,冷哼道:“他们敢?我手下可有那么多厉害的人物呢!我能让他们喝水的时候呛死,走路的时候被马车撞死,钓鱼的时候跌落水里淹死总而言之,我手下有一万种办法,把那些骂你的人统统弄死!敢跟咱们兄弟斗,骨灰都给他扬了!”
张希孟一怔,凝视朱英半晌,他这才意识到,这小兔崽子,可不只是气自己肝疼,他还掌握着一营的兵马,而且还镇守过浮梁,手下当真有不少卧龙凤雏,什么溜门撬锁,小偷小摸,弄个假证件,编点谣言谶语,简直是手到擒来。
而且有个很悲哀的事情,张希孟努力做个大儒,而自己兄弟正在朝着坏蛋的方向一路狂奔,他要找一条正道,貌似朱英这边,都是歪门邪道!
张希孟忍不住放下了筷子,揉着胀痛的太阳穴。
“臭小子,你说,我是不是害了你啊?”
朱英嘿嘿一笑,“大哥,你这就叫迂腐!你不觉得咱们兄弟是珠联璧合吗?只要咱们联手,正道的事情你负责,歪门邪道我来,简直打遍天下无敌手”
“行了!”
张希孟拦住了朱英,“你小子先别急着得意了,回头去济民书院,给我好好读两年书,肚子里多装点货,知道吗?”
“知道,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放心,小弟会努力修炼的。再有我也的确需要再物色几个人才了,卢秋云光会偷,最好找几个能骗的,我还是太木讷了,不善言辞,要找那种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大哥,你觉得我的思路怎么样?”
张希孟怒视着这个臭小子,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滚蛋!”
朱英这兔崽子是真没救了,只要别传染到朱标身上就好,否则的话,不光是朱元璋,就连马氏都会跟自己急眼的。
一想到这里,张希孟就头大,早知道就不该接这个狗屁太子师,还是留给宋濂他们祸害算了。
张希孟心情很糟糕,却也没办法,他这几天一心写文章,却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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