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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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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震撼世人的浅间山庄事件浮上台面,跃登报纸的头条新闻是在一九七二年二月二十日。我的房内没有电视,只要不开收音机,就没办法知道最新消息。但是我倒是一直有订报纸,所以我和别人一样知道了那件大事。

    我记得斗大的标题写着“激进分子,挟持老人院的妇人当人质”四天前的二月十六号在妙义山的激进学生男女,还有十七号最高领导干部永田洋于被捕。因此在十九号的报纸应该有记载着从妙义山逃亡四人,在轻井泽车站被捕的消息。

    而在二十一号则是美国总统尼克森出发到北京,和周恩来展开备受注目的高峰会的新闻。挟持着人质一直占据着山庄的连合赤军一点都不让步,和警方的交涉陷入胶着状态。

    报纸在二十八号报道了“美中会谈”的结果,双方发表了联合声明,掀开了历史新的一页。

    而在同一天的二十八号夜晚,造成了多起死伤的浅间山庄事件也落幕了。虽然连台赤军的动向如何还是让人担心,但我记得在二十六号没有什么特别的动作。

    那是礼拜六,我下午起床晚了,我没开收音机就窝在电暖桌里。到了傍晚才到一楼去拿早报,然后看也没看就把它扔在一边。发现烟没了,又跑到外面去买。

    买了烟,又买了速食的豆皮寿司,还在小杂货店买了一罐牛奶。

    回到房里吃着寿司、喝着牛奶,然后才打开报纸。读遍了有关浅间山庄事件的消息。然后稍微地想起了唐木。我想唐木要是还活着,说不定会是占据山庄的分子之一。就算不是这次事件的主事者,他总有一天会以类似的事件引起众人的注目的吧。

    大概是晚上七点钟左右。巴。在我房外有一位女性叫着:“矢野小姐!矢野小姐!”

    我打开二搂的窗户一看,站在公寓前的是房东太太。当时她大约四十来岁吧。但是因为长得不怎么好看,还是因为和公婆相处不来,满脸暴露着的是青色血管。

    她好像很冷一样缩着肩往上看着我。“你的电话。”

    当时住在公寓的学生,几乎没有人有自己的专用电话。有紧急的事的时候,只有叫父母打到房东家,再由房东来叫我们去听。此外别无他法。要是没什么大事也得一一出来叫房客接电话的话,房东那儿大概也会觉得很麻烦。所以在租房的时候,房东就先讲好了除非有紧急的事,否则请不要常常叫别人打来,所以很少有人打电话来找房客。

    我隔着窗道谢,然后冲出房门。我想一定是信太郎或雏子发生了什么事了。

    建在公寓旁的房东家,是古式的木造两层建筑。电话就放在进玄关的鞋柜上。大概是正在吃晚餐吧,我闻到了一股红烧的辣辣甜甜的味道。

    “对不起,打扰了。”我往屋内说。里面传来“嗯”毫不亲切的声音。就是来叫我的房东太大的声音。“讲电话的时候请把门关好,天气冷得很。”

    “我知道了。”我说,把玄关的门关上。在外面车辆交错的声音远离的同时,屋里晌起了电视的声音,那是七点的新闻。在用餐时的碗盘声中,夹杂着男主播热切传达浅间山庄挟持事件的新闻。

    听筒放在圆形的手编垫子上,我拿起来说“喂”什么都听不到。我再一次大声说“喂”再加上“我是矢野”听筒散发着一股防止口臭的芳香剂的味道。

    我听到像是在叹息一样的啜泣的声音。听筒那一端一句话都没说,但我那时直觉地知道是雏子。

    “小布。”雏子哑着声音说,继续啜泣着。或许是因为眼泪哽到的关系,开始激烈地咳嗽。

    “怎么啦?雏子,发生了什么事吗?”

    雏子打着嗝说:“小信在发疯。说要把家里的东西全摔了,全部摔坏了再把我给杀了。你听到了没?那个声音,他现在在自己的书房把书架上的书全丢到地上,等他把起居室和厨房的东西捧完了,就会来杀我。”

    因为她一面打嗝一面呼气吐气。所以话是断断续续的。在她停下来的瞬间,我听到些徽的声响,好像是地震一样的声音。咚!咚!咚!然后又混着像是玻璃碎声音、敲墙壁的声音,然后又好像是什么破了。

    我咽下一大口气,紧抓着电话筒。信太郎在乱律东西。以他平时的稳重来看,实在不像是他的作风。更无法想像他说得出要杀雏子的话。我想这不像是信太郎会说的话,所以如果他说了,那恐怕就一定会做到。

    我的牙齿开始打颤,当然不是因为冷的关系。我看着鞋柜上的垫子。垫子有好几处破洞。我想不晓得是不是那位房东老太太编的。在那种时候不该想那种事,但要不是如此,我会当场在那里就尖叫起来。

    雏子很快地说:“我想逃出去,但是没办法。我现在一丝不挂,衣服全部被藏起来了,连鞋子也是。小布,他要杀我。我会被小信杀了。”

    我想信太郎是认真的。“我马上去。”我说“等我到以前,你不要刺激他。”

    “没用的。”雏子打断我“来不及了。”

    “来得及。”我说。“拜托!雏子。你等我,等我到之前不要动。”

    我没听她回话就把电话挂了,然后奔出房东家。跑回到房间抓起外套,同时看钱包里有没有钱。还好有够我坐计程车到目黑的钱。我把钱包塞进外套口袋,出了公寓,叫了部计程车。那位司机有点饶舌,一直一个人稻滔不绝。虽然我很感谢他没有问东问西的,但是我也得适时地应付他,实在有够累。

    话题主要是围绕在浅间山庄事件的新闻上。他说:“这世界上最讨厌的就是,一、从事学生运动的学生。二、留长发的男生。搞学生运动、投石头、封锁学校的这些小鬼,应该全部关到监狱里去。”他破口大骂,好像光听到赤军源啦、中坚分子啦、革命啦这些字眼就要呕吐似的。

    车子静静地停在目黑片濑夫妇公寓前时,司机好像是在替自己的话下总结一样,开始提到轻井泽。

    “现在这个时候轻井泽可惨了,在山庄被夹持当人质的管理员太太一定很苦。”他这么叹着气把零钱递给我的时候,好像对我问了句什么话。那是那天晚上他对我发出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问题。我涌上一股不安,也没听清楚他在问什么。

    司机朝着我笑。他正好与我父亲的年纪不相上下,他打量着我说:“不可以哟。可不能和那种搞学生运动的男生交往。”

    我胡乱地点点头。拿过零钱下了车。突然脑中闪过大家都会死的想法。唐木、连合赤军的一伙,还有自己。就算做的事不对,冒着生命危险拼命跑的人心情是一样的。

    于是在那里,我开始确切地意识到死亡。雏子的死、信太郎的死,还有自己的死。我想我们三人在性上的牵连,可以说在一开始就注定了迈向死亡的命运,不是吗?不,或许更正确的说,我在到后来才这样想的。那天晚上没有时间考虑这些。下了计程车,我想我是一直往他们夫妇的卧房跑。

    越过穿堂,我上了电梯。眼前浮现了雏子被信太郎杀死的情景。我在坐计程车的时候,就一直想像着不吉利的事发生。几乎在那时达到极限。那时我已经将想像超出范围而将它真实化。我下电梯时想,信太郎一定已把雏子刺死了。我没有想像他是勒死她或是把她推下阳台,或是把她溺死在装满水的浴缸这些杀害的方法。因为我觉得信太郎是那种会拿凶器的人。在东京没有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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