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对于赛米斯来说,寻找希望,才是她想做的。
当警备解除,所有人类军队从洛克斯山脉撤出后,赛米斯没有放弃希望,哪怕是一点点。
可也就是那一点点。
当赛米斯不顾他人反对跳进深坑时,当她在死人堆里疯狂翻找时,那作为希望的伟力在她身上体现。
赛米斯忍着泪水,不停的翻找着,直到看见那表皮已经烧成焦炭,可心脏还在跳动的孩子,阻挡泪水的大坝突然倾塌。
“还活着,还活着,他还活着。啊!来人啊,他还活着!来人啊!”那代表着希望的泪水滴落在漆黑的表面,为生带来希望。
经过一个月的治疗,再加上狼人的自愈能力,埃泽柯已经褪去焦皮,全身没有一根毫毛,皮肤通红,如同新生。
退去一次绷带和药膏后,赛米斯主动帮助埃泽柯清洗身体。
埃泽柯还活着,可是他却又如丧失了灵魂般,不会说话,不会作出赛米斯命令以外的动作,有些时候甚至连眼睛都不愿眨一下。
这时候的埃泽柯才十二岁,而赛米斯马上就要成年了。
光碌碌的埃泽柯一览无遗的站在赛米斯面前,身前吊着一个小象鼻,一动不动,像极了刚出窑的陶瓷娃娃。
而赛米斯还是一个妙龄少女的形象,风华正茂。除了胸部发育远超他人。
赛米斯每天为埃泽柯换完药膏后,便会参加武术训练,老师则是部落长老,两百多岁的加德士。
加德士之至今仍保持着健硕的身材,虎背熊腰。过耳短发闪躲灵动,即便已经发白,撑起笑容来,依旧帅气逼人。
可是,加德士再也不笑了,他如同勒伦一样,将仇恨带进了生活,练习的木桩换了一个又一个。
她的妻子和三个孩子都死在了棉花村。整个部落没有人愿意在带着笑容生活,没有人愿意在提起过往,至从阿撒勒兹妥协,他们从狼,变成了狗。
一年多后,埃泽柯开始长出体毛和短发,也能听取赛米斯更多的命令,也能独自洗澡了。
赛米斯开始带着埃泽柯进入林中拾柴火。
在部落里,没有闲人。
本来赛米斯在成年后,按照惯例应该加入部落卫队,练习变身和精进武艺,可阿撒勒兹看在赛米斯一直在照看埃泽柯的份上,便没有让其加入。
狼人幼崽基本上不能变身,其原因有二。
在没有产生自我意识下变身,即便被制伏,也可能永远变不回来了。
再有孩童时期身体能力不够强大,如果变身,后续几乎是百分百会患上狂暴症,这种情况下连宁神咒都没有用。
这种情况往往只有一种结果,那就是死亡。不是力竭而亡,便是被同胞杀死。只有极少数的可能会有奇迹。
可在这个科技与认知落后的时代,在这个充满迷雾与灰暗的世界,没有狼人会去研究这些规律。
孩童时期的狼人们,第一堂课永远都是先学会宁神咒,以此压制狂暴症的发作几率,可这也限制了他们变身的意志。所以到了成年的狼人才会强制性去学习如何变身。对于所有狼人来说,生存才是第一要义。
赛米斯带着失魂的埃泽柯一整年都做着一些简单的工作,本来一切都在循序渐进,直到赛米斯的一次疏忽。
可能是在命令上的连贯性上出了问题,也可能是赛米斯忘记了下令。
当赛米斯回头之时,发现埃泽柯走丢了。
赛米斯在偌大的丛林里大声呼喊,回应她的只有飞鸟走兽。
赛米斯脑子突然空空如也,感觉整个世界天旋地转,只有飞鸟走兽和远处的溪流声。
赛米斯心跳加速,越发感觉整个世界离她越来越近。
她双眼发红,大口吸气,口水不停的流淌,指甲越发尖锐,脸上开始长出黑色体毛,身体开始膨胀,衣服发出痛苦的嘶吼。
林中所有声音,所有气味都在一个劲往她脑子里跑,她大叫,她头疼欲裂。
突然,一股红色的迷离之息传入了她的鼻腔,赛米斯一个激灵,立马恢复正常,身体迅速缩小。
赛米斯回身看去,双脚没有迟疑,一个助跑,翻越两米高的树根,随即闯进比她还高的植物丛林之中,她一脚踏入小溪,一个跨越,飞出四米,落到对岸。
赛米斯不顾荆棘与泥潭,纵身一跃,跳下高台,赛米斯没有停止,拿出随身携带的短刃,俯身突进,没有技巧,只有速度。
然而那把脆弱的短刃在刺中猪皮后,在强大的挤压力下瞬间破裂,倒飞出去的碎片擦过赛米斯的肩膀,一滴滴鲜血顺着肩胛骨,滑进山谷之中。
强大的冲击,将密林山猪喝退,赛米斯连忙来到埃泽柯身边,抱起埃泽柯夺路狂奔。
头也不回的朝着部落跑去。
看着血淋淋的两人一路狂奔,守卫还以有敌人来犯,准备吹响号角。
好在赛米斯及时阻止。
赛米斯抱着埃泽柯走过小道,来到一段上坡路,不停的顺着道路左拐,来到广场,向家奔去。
回到家中,还没来得及清洗伤口,却只见埃泽柯慢慢向门外走去。
赛米斯赶忙穿好衣服,冲出房门,看见的却是埃泽柯一瘸一拐的去捡掉落的柴火。
“一定要拿好这些柴火。”
那种伤痛与倔强,在此刻变得无以复加。
赛米斯来到埃泽柯的身边,没有言语,弯下身躯,同着埃泽柯一同捡起那掉落在地的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