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一些,没甚大碍。
再有便是,你二人出府要小心些,多带人手护卫。我得罪的人太多,就怕旁人拿我没法子,偏来找你们的麻烦,不可不防。”
华兰说道:“既有了身孕,就该在府里好生养胎,我们姐妹俩哪里都不去。我娘那边,让她来府上好了。”
“是,大娘子说的对,小心驶得万年船嘛,我们不出去也就没麻烦了。”
“那还能这辈子都躲在府里?”王言摇头一笑,“家中人手都很可靠,不要害怕。”
“那就生产以后再说,这期间找我们聚会的,一概不应,大半没安好心。”华兰说的信誓旦旦。
王言给她揉着肩膀,笑道:“等我在京城理顺了职司,你们面对的危险也就小了很多。”
他是开封府左军巡使,基本相当于后来的首都公安局长,按照法律抓人,按照上边领导的指示抓人,没有这两项的时候,他可以找法律抓人。这太对口了……
有了赵祯的口谕,当天下午吏部的人就过来给王言办了手续,到了第二天,王言便乘着马车,先送了小栋梁去了郡王府,看了一会儿赵宗实的锻炼,还鼓励了赵宗实的媳妇,也就是比较有名的高滔滔,以及赵允让一起锻炼,看着小栋梁教他们,没什么大问题以后,这才离开了郡王府,去到了开封府衙门就任。
历来当官第一件事,自然是拜会上官。
而他左军巡使的级别,在开封府的官僚体系中,属于高不成低不就那一类的。他的级别同曹司的领导相同,上官有最大的权知开封府事,次一级的提点开封府界诸县镇公事,再次级的左右两厅的两对判官、推官,还有执掌曹司事的开封府司录参军。都是领导。
至于开封府下属两县以及所辖京畿十五县的县官,跟他不发生太多关系,虽然各种的知县比他的权力更大,但是好像千年后,他属于是部委什么什么处的处长,去到下边的市级单位,那叫指导工作,地方部门的一把手也得小心伺候,差不多是一样的道理。…。。
当然他这也是热门职位了,别人抢破头打出了狗脑子也当不上。毕竟是开封府的实权岗位,手下几百号人呢,若是算上帮闲,那得上千人。同时他还能调遣十七县的衙役、捕快,又直接管着一个监狱,权力也很大。
现任权知开封府事,是吕公绰。这个名字并不为人熟知,但要说他爹是吕夷简,那便很多人知道了。吕公绰因为整死了庞籍的属官,为人攻讦,遂自请外放,转年病死。
吕公绰已经五十三岁,不很年轻,身体胖乎乎的,很富态,但王言一看就知道是不健康的。
拜会诸官,见礼过后,吕公绰笑道:“听闻子言精通医道,官家、汝南郡王皆让你瞧了身子,老夫近日感觉身子笨重,忒不爽利,喝了几副药亦未见好转,不若子言与老夫瞧一瞧?”
“得罪了。”
王言拱了拱手,直接走流程,号脉、开方、下医嘱,顺便再给自己开脱,业务熟练的让人心疼。
“端是好字。”吕公绰抖落着写满了字的纸,赞叹了一句,随即面不改色的拢到了袖子里,也没一句谢,好像夸字就是谢。
他转而说道:“子言在杭州做的好大事,天下皆知。如今执掌左军巡院,不知有何打算啊?”
“回吕公,下官于京城不甚熟悉,至今为止,不过是当年科举之时在京半年。是以没甚打算,还要详细了解一番才好。”
“所言有理,如此也好,子言这便去吧,有事可来寻我。”
“谢吕公。”王言拱了拱手,便随着办事的小吏离开,去了左军巡院的办公场地。
离的并不远,毕竟都是秉持着集权、方便办事的原则,职能部门都是在一起的。随着小吏一起说说笑笑,打问情况,大步走了一刻钟便到了巡院衙门。
因为人多的关系,衙门很大。尚未进去,就听见里面嗡嗡嗡的不成样子。进去一看,就见一大堆神形各异的男人,形态各异的或站或蹲,真是热闹极了,好像个菜市场。
待他们见到了穿着青色官袍,头顶长翅帽,脚踩观靴,面白无须,背着手笑呵呵的王言之时,便也就都很有眼色的收了声。
“张判官何在?”小吏大声招呼。
“来了,来了。”随着话落,官廨之中窜出一人,对着小吏友好的笑了笑,便正身到了王言面前行礼,“下官张治清,见过王巡使。”
他是此间巡院判官,乃是王言副手,辅佐办理日常事务。
“不必多礼,张判官,今后本官还要你多多帮助啊。”
“王巡使客气了,天下谁人不知巡使有大志,更行非常手段。如今司掌巡院,定使我开封府清明,叫那贼人不敢露头。”
“张判官似乎不怕本官啊……”王言笑眯眯的。
“巡使说笑了,下官一心为公,并无作奸犯科,贪赃枉法之事,既问心无愧,又何必怕呢?”…。。
眼见形势不对,小吏插了句话,赶紧着转身走人。心里忍不住的感叹,王言是真牛逼啊,刚来就找事儿……
瞥了眼远走的小吏,又看了看围在四周看热闹的一帮子巡捕,王言笑呵呵的看着张治清:“不知张判官有何倚仗?仗的谁家的势?”
张治清不禁皱起了眉:“下官自问未曾得罪巡使,却不知巡使缘何初一见面,便如此咄咄逼人?”
“因为你能力平平啊,张判官。若无倚仗,你做不到这个位置。先跟本官知会一声靠的谁人,免得今后有了误会,那就不好了。”
张治清都气笑了,也不讲什么面子,大声质问:“巡使凭甚么就此断言下官无能?今日若说不出个缘由,下官便去吕公处求告,便是闹上了朝堂,也要给下官一个说法。”
王言指了指看热闹的一帮散乱的人,说话的声音还是很平淡:“没有纪律,不成体统。据本官所知,巡使之位空置已有三月,此间事皆由你做主。如此散漫,本官实在看不出张判官的能为。
既知本官在杭州如何行事,当知本官是如何查账的。观你并非安分守己之人,三月之中,账目必有差池,你是脱不开干系的。现在给你两条路,把钱拿回来,老老实实的听话,本官当什么事都没发生。等本官查过了账,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我舅父乃张相公,你敢!”
“张尧佐?”
“大胆!你敢直呼其名?”
王言好笑的摇头,这张尧佐当过宰相,正经的大贪官,是张贵妃的娘家人,好朋友冯京原本的那个轶事的主角之一,就是这个张尧佐。之前老包当谏官的时候,可是逮着张尧佐猛喷,那是火力全开,喷的张尧佐现在还没回京呢。
不过受死的骆驼比马大,张尧佐的实力还是有的。不过王言不怕就是了。大家都能跟皇帝直接对话,他还更能搞钱,更有重要作用,毕竟在杭州都搞那么多钱了,怎么可能不会期待他宰执天下得多能搞钱呢。何况他还有理。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本官查过账簿之前,一切好说。”他拍了拍张治清的肩膀,将其推到了一边。
王言当然是可以接受贪污的,只要不过分,只要把事儿办明白,那么可以晚一些收拾。但是这个张治清不一样,这小子不尊重他。
刚才来的时候,巡捕们虽然没纪律,但是有规矩,尊重他的官威。张治清却是在官廨里呆着喝茶水,这当然是不对的。既然早知道他今天要来就任,又不像地方那样把握不住,这张治清明显就是故意的,明显有挑头给他找麻烦的意思。
正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为难下边办事儿的人也没意思。索性王言也便顺势发作了,先把这张治清办了,何愁衙门之人不能如臂指使。
两人的对话并没有悄声,都被巡捕们听了去,所以当王言推开张治清,再转过头来看向他们的时候,已经是噤若寒蝉的站好了队列,没有人敢看王言的眼睛。
有后台的都那样了,他们这些人还不是随意拿捏……
王言满意的点了点头,他说道:“看来不是没有纪律嘛,甚好。左巡院之人,可是都齐了?”
“回巡使,都等着巡使就任训话呢,病休之人都没有。”
“甚好。”
王言回了接话的人一个满意的眼神,接着朗声说道,“本官素来不重形式,就一点,听命行事。方才我与张判官所言,尔等皆听的清楚明白。本官并非不近人情之人,知尔等居京城多有不易,家中亦有老幼妻儿照拂,皆是家中顶梁。
然则贪污纳贿终为不法,小数目可以贴补家用,大数目便要问个究竟。本官亦与尔等改过之机,尔等谁人自觉拿的多了,七日之内筹钱送回来,那便既往不咎。若待本官查过了账目,那便不能善了了。
或有打定主意烧账房的,本官给尔等交个底,账房若果真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那么伍长以上者,皆抄家,男丁流徙西北,女子官配。料想手下无人统领者,亦贪渎不了许多,本官便有杀错,没放过。
尔等或以为本官刻薄下属,本官与尔等说一说杭州之事,为我下属之人如何待遇,尔等便能安了心思,踏实办事……”
所谓打一棒子,给一个甜枣,王言从不亏待手下,更从不让追随他的人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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