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曹,名岩,乃是海外人士,因为祖上躲避战乱,居家前往域外,如今几代人下来,家里面的亲族越来越少,而我仰慕中原故土,所以回到了这里……”
还是老一套的理由,曹岩将自己的身份来历简单进行了说明,然后他开始描述自己上山的经历。
这些东西就没什么可撒谎的了,有什么说什么,反正他确实是杀了王伦,这一点骗骗下面的小兵还可以,但朱贵作为梁山的头领之一,又是一个相当精明的人物,想要欺骗他可没那么容易。而且曹岩也没想骗他,从一开始他就打算实话实说。
所以他一口气将自己上山以来的经过全都说了一遍,当他说道他亲手杀死王伦的时候,朱贵再也坐不住了。他用力一拍石桌,腾地一下站起身来,蹭地一声抽出腰间的菜刀,刀锋瞬间就架在了曹岩的脖子上。
“卑鄙小人,王伦哥哥带你不薄,你如何能做出这等事情!”
“朱贵!住手!”
“兄弟,不要冲动啊!”
杜迁和宋万连忙站起身来,可现在曹岩已经在朱贵的控制之下,他们两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我说过,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说我卑鄙,这一点我可不认,”曹岩却一动不动的喝着酒,没有半点紧张的样子,“还有你说王伦待我不薄?呵呵,这一点我就更加不能认了。”
“你刚刚上山,王伦哥哥就给了你大笔金银财物,莫说是你,就算是一头猪一条狗也要承这份情。”
“所以呀,我不是猪也不是狗,我为什么要承这份情?”
“你……”
“朱兄弟,你说我忘恩负义,你说我恩将仇报,那好,这些事情先放到一边,我且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不知道兄弟们现在做的是什么事?”
“……”
“聚啸山林,落草为寇,打家劫舍,‘劫富济贫’,”“劫富济贫”四个字曹岩咬得尤为重,“说白了,这几千人现在就是山匪,就是一群草寇,你说,做这种事情的罪名是什么,一旦被官府抓到,结果会如何?”
“……”
“你很清楚对不对?没错,这种事情就是掉脑袋的事情。可以说,这几千人现在等于是把脑袋已经挂在了裤腰带上,保不齐哪天就丢了。王伦他作为山寨的寨主,他就是掌握所有人身家性命的那个人,不说位高权重,但起码他的每一个决定,都代表着无数的生命。如果他真的是一个良主,那他做这个梁山首领是实至名归。但事实上呢?此人心胸狭窄,难以容人,他给我那些金银财物是为了什么?你不明白吗?说到底他是怕我夺了他的寨主之位。”
“这,这也是人之常情……”
“没错,这是人之常情,但作为一寨之主,既然这么多人都把自己的脑袋托付给你,你是不是要尽心尽力的守护这一切?以他王伦的这一番做派,试问梁山要如何发展?兄弟们如何生存?只靠打家劫舍?有朝一日官家缓过劲来,必然会派大军前来剿灭梁山。我问你,到时候梁山要怎么办?离开这里吗?那样一来死得更快。还是死守这里?几百万带甲之士,只靠一个梁山水泊,守得住吗?更何况梁山如此优越的地理位置,必然会引各方豪杰来投,他王伦这样做事,就算我不杀他,也必然有人会杀他。他的死也只是迟早而已,只要他一天不改,他的结局都不会有丝毫改变。”
曹岩笑着说道。
“可,王伦哥哥他可以改……”
“你又知道了?你确定他会改?那需要多久?一年?五年?十年?五十年?朱兄弟,不是我危言耸听,现在官家必然已经知道梁山的存在了,你们平日里这么多次下山做买卖,真当周边州县的文武官员是瞎子和聋子吗?说不定朝廷的大军此时已经在路上了,你们能有多少时间给王伦让他自己修改过错?就算他真的能改,你觉得你有命等到那一天吗?当今天下,奸臣当道,民不聊生,正是我辈奋起救苍生于水火的重要关头。不把握机会,本身就是一种罪,王伦已经在罪恶的道路上走了这么远,难道你还要让他走更远吗?你称呼他为哥哥,你就希望他一错再错,然后在史书上留下一个大大的骂名吗?”
曹岩越说越激动,到最后甚至低喝出声。
朱贵浑身一颤,不由得后退两步,手中的刀也掉了。
曹岩抬手接住刀,轻轻的放到桌子上,然后站起身来走到朱贵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朱兄弟,我承认,这件事我做的确实有不地道的地方,但还是那句话,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们要做的,是拯救无数苍生,挽救中原大地的大事。若是能救一千人,那死一个人便是值得的。若是能救下一千万人,就是梁山上上下下都死绝也要去做。这就是我的想法,也是我的信念,如今我已经开始带领山寨走上这条路,但我们还需要更多人加入我们。所以我现在正式邀请你做我的情报部长,为我收集天下情报,你,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