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毅生或许会有事让她去办,但绝不会要靠她来翻身。
下班的时候,林蔓又听人说,有十几个人往高毅生的家里去了,说要搜高毅生的家里。
林蔓立刻小跑回家。
高毅生家的院门半敞,林蔓刚冲进去,就听见屋里有人高声大喝。
“这是什么?”
“这紫檀木的桌子怎么回事?”
“这幅字画怎么来的?”
“你们家怎么还有金器?还有玉器?”
林蔓三步并作两步地冲进屋。
书房的外面围了许多人,九姐站在最外面。
“小蔓,这些人突然冲进来,我拦都拦不住。”九姐看见林蔓,好像看见了救星一样。
林蔓摆了下手,示意让九姐躲进屋,这里的事由她来处理。九姐又是害怕,又是担心。她快步回屋,因为关心外面的崔蘅芝和林蔓,便留了一条门缝,小心翼翼地看外面事态的进展。
林蔓拨开人群,走进书房。
书房里,崔蘅芝和带头搜查的男人对峙上了。
听旁人的称呼,林蔓得知带头男人叫郝正义。
郝正义带人闯进高毅生家的书房后,好像发现了一个大宝藏般,兴奋不已。凭着本能的直觉,他看书房里的东西样样价值不菲,想必是高毅生贪腐的实证。
“说说吧!怎么回事,这些东西怎么来的?”郝正义歪嘴斜眉,露出得意的笑。
林蔓迈前一步,要与郝正义理论。
“我来!”崔蘅芝轻摆了下手,拦住了林蔓。
崔蘅芝打开书桌的抽屉,取出一打照片,款款走到郝正义面前。
“你看看这个。”崔蘅芝交照片到郝正义手中。
郝正义本来不以为意,直到眼光蓦地扫到照片,立即惊愕地张大了嘴。站在郝正义身后的人看见照片,都跟郝正义同样的嗔目结舌。
照片上的人都是报上常见的大人物。郝正义怎么都想不通,为什么这些大人物会和崔蘅芝合影。并且,他们合影的背景中,无不有书房里的种种器具。
崔蘅芝转身坐回罗汉椅,对郝正义一众人说道:“你们大概不知道。我的亡夫是xxx,是你们xxx亲口追封的xxx。这里所有的东西,全是我从上海带来的。你们说它们来历不明?”
崔蘅芝蓦地笑了,笑中尽是对郝正义的轻蔑:“这些照片你们也看到了。xxx曾坐过这里的椅子,xx曾经在这里的书桌上题字,还有……”
有人心虚,小声劝郝正义道:“算了,我们回去吧!这里的东西,样样都有来历。咱,咱不好抄这些啊!”
郝正义心里也打了退堂鼓。可奈何众目睽睽之下,他还是要强撑着,至少得维持一个面子。于是,他思量了一番,突然狠跺了下脚,厉声道:“那就都拿封条封起来!等给高毅生定性了再抄。”
郝正义话音刚落,众人立刻七手八脚地上前贴封条。
可算是有个台阶下了,反正贴封条也伤不到什么人。贴吧,贴吧……
当郝正义带着众人离去后,高毅生家满屋子白花花的封条,连厨房里,九姐平日用的炒菜锅都不例外。
窗外夕阳的余晖渐渐暗了,崔蘅芝让九姐开灯。在屋子里,她缓步转了一圈,最后回到客厅的沙发边,不屑地撕去了上面的封条,坐了上去。
“小蔓,我和你高叔叔本想给你个好前程,可是现在……”崔蘅芝无奈地摇头,暗叹世事无常。
林蔓依偎在崔蘅芝身边:“您也说是现在了,将来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崔蘅芝道:“要不然,你先回家住吧!免得连累你。”
林蔓摇头:“我都已经住进来了,怎么都没有搬出去的道理。”
崔蘅芝轻抚林蔓的脸颊,欣慰地笑。
当晚,林蔓、崔蘅芝和九姐等到半夜,高毅生都没有回家。
大家折腾了一天,都疲惫不堪,便就去睡了。
清晨的时候,天才微微得亮,林蔓睡得轻,听见外面有开门声。
林蔓睡眼惺忪地走出房,惊见高毅生就站在客厅里,手里拎着一个咖啡色的皮质行李袋。
“高叔叔!”林蔓喜得上前。
高毅生眼里都是血丝,显然是熬了一夜。他拍了下林蔓的肩膀,诚心说道:“小蔓,这次的事或许没那么简单。你回去吧,跟我划清界限,我不会怪你。万一将来你高叔叔没事了,你再回来。我们还像以前一样。”
林蔓不以为意地笑:“高叔叔,你知道吗?我从小就有赌徒的心性。”
高毅生表示不解。
林蔓道:“既然我下过了注,就会一赌到底,断然不会改投闲家。”
高毅生笑,沉声道:“既然这样,那我也不勉强你。我现在要去北京,结果说不清楚。江城这里,你替我办一件事。”
林蔓道:“什么?”
高毅生道:“查出谁是举报我的人,然后……”
林蔓了然道:“我明白,那个人我会帮你处理掉。”
高毅生临出门前,又道:“还有一件事,告诉你高婶,我同意她的离婚请求。我的离婚申请书在办公室里,她可以随时拿去办手续。”
林蔓激动道:“为什么?明明你对高婶还……”
高毅生苦笑道:“你不明白,这次的事情没那么简单。除了厂里的人针对我,更大的源头还在上面。我倒了不要紧,但是不能连累她。”
说罢,高毅生转身出门。
刘中华等在车边。林蔓目送着高毅生上车,眼见着刘中华开着车子驶远。
天空灰蒙蒙一片,日头仍然不见踪影。
林蔓感到了一缕清晨的寒意,不禁裹紧了衣服。
“小蔓,是你高叔叔吗?”
也不知是何时,崔蘅芝站在了林蔓身后。
林蔓转回身,面对崔蘅芝,点头道:“他刚刚走。他要我转告你。你想离婚的事,他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