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极限。
少女对情爱的懵懵懂懂,出身纵横家的卫庄却如明镜,心生狂澜。
他看过宫廷内,石桌上的画像,或许红莲只是下意识的勾画,但他怎会不懂。
哪怕他如何自欺,在那一刻,他万般皆空,只余欢喜。
初见时的惊艳,不是他的一厢情愿。
他从不拖泥带水,世人被命运安排,他则向往着安排命运。
这段情愫,他可以自我泯灭,只是不忍,不愿而已。
练剑摘花,为久在清冷宫廷的红莲解闷,他从未真正在意过她弱小与否,她开心便是。
深夜相救,不惜身陷囹圄,他看重她的生死安危,甚至胜过自己。
他能做的,他都可以为她做,只是他永远不会真正的开口,坦露心迹。
暴露自己的弱点,是愚蠢的,于已,于她,都不是一件好事。
他所求,不过是护她一生平安快乐。
不过,今日如此,真是轻易不能走了。
真是一件苦恼的事。
卫庄想了想,嘴角上扬。
忽起一阵微风,背对着卫庄,眼神躲闪的红莲“咦”了一声,旋即转过身子,原地处一团空气,继而四处张望,终于在远处的湖面上,看到了一个小黑点。
湖心岛已沉,花落无踪,再无满树红云盛景,但于飘浮的百年残骸中拎三尺桃花枝,还是做的到的。
至于鲨齿,他的剑尖不会指着她。
卫庄轻踩着水面,仅数次飞掠便落到了一脸错愕的的红莲面前,左手持着桃花枝横在胸膛之前,轻声道:
“来吧,过了关,我就不走。”
“这是你说的!”
红莲稍稍愣神后,随即喜笑颜开,神色认真道。
左手桃花枝,哼哼,她可从未认真过呢。
“我言出必行。”
……
十数个呼吸间,
“啊。”
“啊?”
“呜~”
“走了。”
……
而六日后,
咸阳城外十里,二人二骑,缓缓停了下来。
正是自楚地而来的方尘与乱神。
“就在这,你晚上再潜入城中。”
望着隐约可见的咸阳城头,方尘沉声道。
沿路而来,虽说是日夜兼程,但嬴政与吕不韦暗中的交锋,在传书之下,尽在方尘心中。
长信侯嫪毐与秦相吕不韦的关系,难以与外人道哉,此次前者犯下阴谋造反的大逆之事,吕不韦的处境本就十分被动。
再加上嬴政于秦韩边界,以蒙氏大将项上人头立威,借势清理了些于他而言的奸贼,更是以蒙恬为锋,团结了更多的军武门第,愈发有王者之实的嬴政,将在秦国翻云覆雨二十载的吕不韦压的近乎喘不过气来。
好似只需一道旨意就能让咸阳形势彻底明朗。
但方尘明白,嬴政更是心中有数。吕不韦从不是坐以待毙之人,罗网精锐近日自七国各地齐聚咸阳,便是佐证。
为相多年,门生故吏遍布朝野的吕不韦,犹如一汪无底深潭,无人能想象出其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只要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