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地稽吩咐丫鬟悉心照顾阿娜,便带着一行人起身前往饭厅。从归燕居到饭厅,需要路过两个半大球场的园子,一路上亭台草木自是精致无双,卓鲁却丝毫没有兴致细细观赏,只是自顾自的寻思方才景行所言。这一切本就真实的不像一般梦境,若说与萨满秘术相关,那穿越的几率就大了很多。毕竟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虽说自己是无神论者,却也不得不承认,科学解释不清的事情比比皆是。
或是因为心有所想,时间的概念自然变得模糊,不觉得走了多远,饭厅就在眼前。卓鲁方注意到,瞒咄一直蹙眉随在自己身后,一路上也未曾言语,突地稽与景行聊了一路,都未听到瞒咄发出一丝声音。
虽然突地稽嘴上说是“浊酒薄菜”,卓鲁自是不信,兄长久出而归,还要招待外来之客,即是接风又是宴请,酒菜自不会寡淡。虽心中已有准备,到了桌前卓鲁的眉头不由得还是挑了一挑,这突地稽小小一方太守,一避难部族的首领,委实忒壕了些。
只见围桌而摆大大小小十六道菜,荤素搭配,香味诱人,荤菜造型别致,素菜色泽清丽,每道菜从摆盘到配色都匠心独具,十余盘菜品悉数看去,竟无一食材重叠或者色调冲突。卓鲁自认自己是吃货一枚,国宴级的饭菜也不过如此。
待四人一次落座,又有数位丫鬟持漆盘迤迤而来,将酒壶茶盏置于每人面前,随后又奉上白玉汤盅,盅盖虽未掀开,便有丝丝荷叶的清香之气淡淡消散开来,气味虽淡,却奇异的盖过了桌上原有的食物香气。
“太守实在客气,贵府此番仅是‘浊酒薄菜’,景行此前所食之物恐只能谓之草芥了。”
“景公子言重了,有朋自远方来,自当以礼相待。还望景公子不要客气,今日你我把酒言欢,定要尽兴而终。”
“太守不弃景行出身草庐,竟视景行为友,景行自是荣幸之至。”
“你二人休要酸来酸去!好酒好饭你们不吃,我和卓鲁可不与你们吃那些酸言腐语!”瞒咄拿起碗筷,“卓鲁你折腾这么久定也饿极了,我们吃自己的便是,让这两个酸腐秀才看着罢!”说完也不顾其他,横扫千军的吃了起来。
一顿饭瞒咄吃的席卷残云,嫌酒盏太小,直接扔了酒壶盖子,最后实在听不下突地稽二人的你来我往,吃了个八分饱就把筷子一撂,气呼呼的出门去寻之前的旧部喝酒去了。
卓鲁见瞒咄带着无名之火早早撤了,便借口身体不适,也早早退了席。
出了饭厅,太阳已经完全落山,各个院子的廊下和角门已经挂起了灯笼,灯光照不到的地方都是一片影影绰绰,白天的假山亭台也都渐渐的隐在了黑幕之中。卓鲁按照来时的路线往自己的青江台走去,小蛮提着灯笼在后面不声不响的跟着,偶尔遇到两个丫鬟提着灯走过,见到卓鲁都远远的俯身行礼。
卓鲁感觉刚才匆匆吃的几口食物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之际,终于到了青江台院门之外。这是三日来卓鲁第一次从外晚归,她抬头看了看院子里两层楼高的建筑,楼上宫灯高挂,灯下的丝绦随风轻摆,灯火偶尔一闪一闪,楼内灯火通明,扶栏附近的景物也清晰可见,远远看去,丝毫没有主人外出不在的样子。
究竟是梦是醒,究竟是客是主,卓鲁想把自己从这个怪圈里拉救出来,却不知道从哪里着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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