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的火气一下子蹿了上来,连带着那些多年的回想和守候,还有那种根深蒂固的,种植在内心土壤深处的偏执和执着,全部在这一刻化作了滔天的愤怒之火。
“老师是对我失望了吗?”
在极端的情绪波动之下,年轻国王棕色的眼瞳像是被点燃一簇熊熊燃烧的怒火,跳跃着金红色的光芒。
他忽然不由分说的将宗弥推到冰冷的门背后,一手撑在宗弥肩胛骨上,强迫他微微低头来同自己对视。
路易斯长得很快,十年前他不过七八岁,才刚刚到宗弥的腰部,现在却已经如同柳树抽条,蹭蹭蹭的长高,马上就要和宗弥持平了。
“老师很意外最后登上王位的是我对吗?”
见宗弥沉默着不说话,路易斯的语气越发差劲,咄咄逼人。
国王舍弃了“余”这个高高在上的称呼,步步紧逼。
“也是――当初老师唯独对我不告而别而已。”
路易斯露出一个嘲讽又让人毛骨悚然的微笑,“甚至还给我那几位好兄长送了临别之时的礼物。”
“想知道他们最后都怎么样了吗?”
国王的声音宛如恶魔的低语,回荡在宗弥的耳畔。
而后者依然是一副岿然不动的冷淡模样,仿佛万物都低不进他的眉眼里去,这也更加激起了路易斯恶劣般的心。
您不给我礼物又如何,最后那些送给他们的礼物,不也是全部被我小心翼翼的珍藏了起来。
“我那位大兄长,死时候的模样可是十分不错。我将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掰断,欣赏他被平日里最轻蔑的人踩在脚下的模样,让仆人往他脸上烙下奴隶的印记,腿也打折了。”
“民众先前多么支持他,后来就有多么厌恶他。我将他挂在城门口,让鸟雀啄去他的眼睛,给那些愚民看看他如今凄惨的模样,哈,那可真是一副美景。”
路易斯绘声绘色的描述着,“哦,还有那位被称为斯卡曼希望的三皇子。当初可是痛哭流涕,如同一条狗般跪在地上,祈求着我的原谅,祈求我将他流放到北地的荒野去。”
“我当然答应了。”
他的笑容含着十足的深意,“毕竟不是所有的失败者都有胆量朝胜利者提出这样要求的,所以他被我砍断四肢,割去舌头,按照古老东方一种有意思的刑罚,塞到填满排泄物的罐子里去,做成人彘,扔在黑街最脏的臭水沟里,每日吩咐侍卫给他喂点腐烂的流食。”
“――可能到现在还没有死吧,不过,谁会在意呢?”
“啊,还有我那位最讨人欢喜的二哥哥。”
国王话锋一转,“老师当初也很喜欢他吧。”
“毕竟我那位哥哥可是十分懂得该怎么样才能讨别人的欢心,那些欲擒故纵又含情脉脉的手段......老师不也是很喜欢他吗?”
“所以啊,我就将他脸给划花,将他的衣服全部剥光,扔到最前线的军营里面去。”
路易斯仔细的观察着宗弥的表情,试图从他到了脸上找到一点点其他表情的痕迹。
“那些只知道打仗的骑士又那里见过那般细皮嫩肉的躯体,就算是面容委实丑陋了些,也没人想到他竟然会是养在皇城里,娇生惯养的皇子吧。”
“――当然,那些骑士也不会懂得什么叫做惜香怜玉,委实粗暴的很,将他里里外外都好好疼爱了一番。等我再去看他的时候,只看到他肠子都翻出来的模样。”
“真是可惜了一副会讨人欢心的模样,对了,还有我的四哥哥......”
“够了。”
宗弥打断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引来了路易斯的疑惑。
“不想听了吗?为什么?难道老师最喜欢的原来是四哥哥吗?”
宗弥却没有时间去多说些什么,他忽然感到双眼一阵烧灼般的滚烫起来,顺着眼眸周围的脉络神经开始滚滚烧灼着整个眼前。
这个感觉再熟悉不过了,这次的发热并不是昙花一现,而是持续且狂躁。
刹那间,整个场景纷纷扬扬破碎重组,化作流光溢彩的线条,正式降临。
【房间内厚重的窗帘被紧紧拉起,将所有的光线全部一丝不漏的拦在了外面。
室内十分昏暗,光线尚且不太明晰,有点像是傍晚时分夕阳将落时的余烬。
宗弥正想要睁开眼睛,忽然一阵天旋地转。
他被人从后面按在了黑色的,柔软的羽毛绒床上。
青年的身体自背后覆盖上来,有一只冰冷的手顺着他的脖颈看开始下滑,慢条斯理的为他解/开衣襟的纽扣。
不止。
紧接着有一条黑色的布条被青年从手腕上解下,动作轻柔却强硬的覆上宗弥的眼睛,最后满意的在脑后打上一个蝴蝶结。
被覆着眼睛的金发男人一定不会知道,他如今这幅模样,有多么的美味。
能够勾起人类内心所有的欲/念,可以将所有的征服欲或者更加阴暗的东西,那些在失去之后日夜辗转反侧想要得到的东西,都被轻易勾起。
“老师,这一次,你终于完完全全属于我了。”
年轻国王的声音喑哑,自宗弥的耳后根喷吐过来。
而宗弥在视线被遮蔽的最后一秒,看见了放在床头柜边的那根战争之神权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