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趟,除了这个大厅凌乱,像是发生了打斗,其他屋子一如从前。
季沫离开屋子,顺手把门轻轻拉上。
他来到隔壁,询问道:“客再来的人怎么不在?”
隔壁商户左右看了看,然后又把季沫审视了一眼,“不知道。”
季沫面对这个冷淡的回答,在原地犹豫了几秒,最后冷冷地看了对方一眼,转身离开。
他又去穆虎隔壁的另一户,问了同样的问题。
“出事了。”那个商户比之前的商户好一点。再问,他也不知道。
季沫的第一个念头,会不会有人想对自己动手,可又畏惧自己的势力,便选择了与他有关联的穆虎一家?
季沫的脑子快速地运转着,他的眼睛也在搜寻可以询问的人。
“大妈——”季沫发现对门不远处一个大妈正坐在屋檐下纳凉,他快步走到那个大妈身边,“你知道客再来的父女俩去了哪里了吗?我是他们的朋友?”
季沫又怕大妈不实话,便紧接着补充一句,“扯起来也算亲戚,远房亲戚。”
大妈倒没有回避,而是先审视了季沫的一番,然后不慌不忙地说:“你亲戚呀?”
季沫点点头,“嗯,远房亲戚。”
“出事了,昨儿傍晚出事了。”大妈仿佛在讲一个故事,语气中带着神秘,也带着旁观者的冷静。
“出事了?出什么事了?”
“好像发生了打斗,然后被人掳走了呗。”大妈遗憾地说,“谁也不敢细看,我只是在门缝里瞅了一眼,而且,他们一帮人是在屋里发生的,具体的,我也不敢细看,更何况看不到。只是听到声音,最后,好像那帮人把那父女俩弄出来弄上了车。其余的,我就不知道了。”
季沫极度惊讶,他快速离开大妈,叫了一辆黄包车,让车夫以最快的速度把他拉到独立师师部。
季沫坐在黄包车上,脑细胞极其活跃,他推理着各种可能:仇家寻仇找上门,如果是这样,那个仇家一定是经过精心的组织与等待;不然,动静也不会那么小,而且,还知道善后,他当时不推门进去,都不会发现内部发生过打斗。如果不是仇家,那就是与他季沫有关?还是,这父女有着秘密的身份,总不可能是北方组织里的人吧?——
“师座——”夏文没想到季沫这么晚了回返回军营。
“立刻召集特务营吕为及各连长、你们警卫连各排长,还有周顺,一刻钟内到作战室开会。”
“是!”夏文发现季沫毫无表情,且脸色十分阴沉。
当吕为和他的连长们、夏文和他的排长们、以及中央执行委员会调查统计局江北站站长兼江北省驻防军办事处主任周顺赶到作战室时,发现季沫正在屋子里徘徊,抽着烟,时而低头,时而仰头。
季沫扫视了一眼作战室的人,“都来了,咱们开个紧急会议。”
季沫简单地把穆虎家发生的情况说了一遍,“现在,我命令——”
作战室的人员刷地全体起立,各个脸色都十分严肃,且十分坚毅。
“周顺!”
“在!”
季沫开始下达命令,“你与江北首的中央执行委员会调查统计局、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立刻取得联系,弄清他们有没有动穆虎父女俩。”
“吕为!”
“在!”
“立刻与警察厅的人员取得联系,弄清有没有绑架之类的事。”
“夏文!”
“在!”
季沫看着夏文,沉重的眼神滞缓了片刻,“你向黑道上打探一下,有没有谁参与过穆虎家的事。”
季沫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特务营、警卫连进入战斗准备状态,最大量配备弹药到单兵,机动车辆全部满油,子弹全部上膛。”
“是!”声音震动着作战室,整个空间弥漫着杀伐之气。
“一个小时之后,有无任何消息,夏文、吕为、周顺,我在这里等你们消息,再决定下一步措施。”
“是。”
季沫挥了一下手,大家便快速而有序地离开作战室。
季沫总是不断地看看表,再看看那座机;两个警卫兵站在那荷枪实弹,表情严肃。
季沫点燃一支烟,他后悔昨夜为什么不去找穆虎喝酒呢?如果他不是直接回家,也许,穆虎和穆平莎现在还好好的。
啪!
两个警卫兵冷静地看着他们的师座,那拍完桌子的手似乎还在那空气中发抖。
“妈——的——”季沫愤懑地恶狠狠地骂道,“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此时此刻,他恨不得自己手刃挑事者。
刚过一个小时,夏文、吕为及周顺都返回作战室。
“情况怎么样?”待三个人到齐了,季沫问道。
“我亲自联系了江北省各地市站的站长,反馈昨夜没有行动。”周顺汇报道。
“警察局方面反馈的信息也是一样,没有发生与穆虎有关的事件与行动。”吕为说。
季沫有些失落,他不抱希望地看向夏文。夏文说:“我目前也没有信息。”
季沫取出一支烟,点上,示意大家坐下。
“一是,周顺,你让江北省的所有联络网,管他妈什么中央执行委员会调查统计局,还是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全都给我动起来查找;二是,吕为,你得让全省的警察也给我动起来,给武跃马打个电话,请他帮我督战;三是,夏文,黑道这条线,你放个话,谁若动了穆虎,只要完好无恙地交出来,我权当什么事没发生;或者,能帮我季沫找到穆虎父女俩的,我欠他一个人情。”季沫向上抬了一下眼皮,“另外,夏文,通知办公厅,以我的名义,让他们通知各地市长官,就说我季沫的一个朋友丢了,请大家帮帮忙。”
季沫扫视了一眼在座的几个人,“就算掘地三尺,我明早要听到有用的消息,拜托各们了,我在这等你们好消息。”
季沫的话语掷地有声,那重量,似乎可以把这硬硬的地面砸出一个洞来。
“是。”
三个人离去后,季沫便待在作战室,以便随时与他们取得信息的沟通。
这个夜晚,身处作战室的人员,都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似紧张,似沉闷,似压抑,似愤怒——
他们很清楚,即将到来的,将是一次狂暴行动,谁都没想阻止。
“报告!”
天色刚露出一点鱼肚白,一个通讯兵打报告走了进来。
“有信息了吗?”不待对方发话,季沫一骨碌站起来问道。
“有。”通讯兵笔直地站在那回答道,声音极其洪亮,像是一道强烈的曙光刺破作战室的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