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有可能。
陆则到神经外科后遇到的第一个病人就是车祸导致脑部有血肿,还压迫到视神经导致暂时失明。
伤者非常年轻,看起来才二十三四岁,明显刚大学毕业不久,不过已经结婚了。
伤者丈夫比她大几岁,一直守在床边,看起来非常关心她。
陆则负责去确定伤者的各项体征是否符合手术要求,脑部神经格外密集,这种对脑袋动刀子的手术需要非常慎重,各种检查要反复做、反复确定。
这手术难度不算太大,一开始是准备给那位倒霉师兄完成第一次主刀的。
现在倒霉师兄被迫休假,孔主任让陆则提前告知伤者和家属这次手术由他负责。
挂号普通医生换来个主任,伤者丈夫看起来挺高兴。聊完手术事宜后,他立刻迎上前热情地握住陆则的手说:“您好您好,”伤者丈夫还给陆则递了张名片,“我是青昌制药的医药代表,以后还要陆医生多关照。”
陆则认真地说:“医生不管药。”
不管是医院采购还是患者拿药,医生都不沾手,医生只需要下个医嘱,让患者去付款取药而已。
伤者丈夫笑呵呵地说:“以后总有机会的。”
陆则把名片放进口袋里,点点头,看向床上躺着的伤者。
伤者看起来有些虚弱,面色苍白、双目无神。她长相平平,气质却温柔娴雅,一看就是家教良好的类型。
对比伤者丈夫的活络,她看起来安静得像是随时会消失。
陆则按照孔主任的指示复核伤者的各项指标,又看了伤者的各项检查结果,确定没什么问题之后让人通知手术室那边做好准备,自己耐心地指引伤者丈夫完成各项规定手术。
这场手术陆则无缘参与,实习生本来就不容易进手术室,老阎那种他一来就带他进去的信任才是少数。
陆则没在意,依然勤勤恳恳地在神经外科打下手。
年轻女人的手术非常成功,接下来几天陆则每天跟着查房时都要看看对方的情况。
虽然血肿已经取出,她看起来还是非常憔悴,一天里头大部分时间都在发呆,也不怎么和她丈夫说话。
陆则确定她的身体没有什么大问题,问题大概出在心里方面。
陆则没说什么,只奇怪她住院这么多天了,怎么只有她丈夫来送饭和陪护。
陆则不懂就问,悄然和孔主任提出心里的疑惑。
孔主任既然是搞神经的,对这心理方面自然也有所涉猎,听陆则这么一问,也觉得她心里可能有什么心结,影响了她的康复。
孔主任说:“既然你发现了问题,你去约谈一下家属吧。”
陆则没拒绝。
伤者丈夫听陆则问起妻子的家属,摇头叹气:“她父亲去得早,母亲前两年也不在了,我们又没有孩子,家里没别人了。我爸妈在乡下,隔得太远,我不好叫他们过来,只能自己请假陪几天,这两天请不了假了,我才公司医院两头跑。”
陆则说:“原来是这样。”
伤者丈夫紧张地问:“是不是她身体出问题了?”
陆则说:“她精神状况不太好。”
伤者丈夫说:“自从她妈妈去世后,她精神一直不太好,工作也辞了,还越来越不爱说话,我也没办法,只能努力工作养家,平时也多陪陪她逗她开心。我比她大几岁,现在还是她唯一的亲人,就算她平时有点娇气任性,我也该包容她的,你说对不对?”
陆则点头说:“对。”
陆则约谈完伤者丈夫,大致明白伤者为什么会是这个状态了。
这丈夫明面上对妻子各种好,其实已经开始嫌弃妻子这里不好那里不好,和别人说话时先大谈自己的付出,然后大肆贬低妻子。
这样一个人,还是伤者唯一的亲人。
要是问陆则该怎么治疗她的心理创伤、让她尽快康复好好生活,陆则觉得建议应该很简单:离婚。
不过中国人的普遍观念是“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平白无故劝人离婚是要被打的。
而且这伤患情况特殊,不一定愿意离开这“唯一的亲人”。
陆则没和伤者丈夫多说什么,只和孔主任说了这个情况。
孔主任上了年纪,观念自然也比较传统,自然不会赞同随随便便毁人姻缘。他摇头说:“虽然嘴上不饶人,但他看起来对老婆还是挺好的,每天三餐都过来送吃的,还在旁边陪着吃完。她又没别的亲人,离了婚不是更糟糕?要一起过日子摩擦肯定不少,夫妻之间哪能计较那么多?回头让他多开导开导他老婆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小陆:亲,这里的建议是离婚。
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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