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可还有什么话要传的?”
彩屏一笑,说:“老太太说了,跟随九小姐去舅家拜寿的丫鬟不宜太多,带两个得力的就足够了,没得说咱们颜府的小姐太过娇弱,住在别人家,还是随主便的好。”
采菱笑道:“这可巧了,我们家小姐也是这么想的呢,就指了我和翠帛姐姐过去。”
彩屏面色稍微有些为难道:“翠帛是个稳重的,但若她也跟着去了,听涛阁这些个小蹄子不就翻了天?”
翠帛刚要开口解释,采菱赶紧插话道:“还是彩屏姐姐考虑的周到,这样吧,翠帛姐姐这个稳妥的人留下,添饭和我一道去吧,小姐觉得呢?”
翠帛顿时哑然。
睡莲想了想,点点头,暗笑采菱和彩屏这处双簧唱得甚妙,昨晚不过是托付刘妈妈向彩屏投了点风声,今日采菱就和彩屏就像彩排过了似的,配合默契,一唱一和,果然聪明人和聪明人之间是一点就透。
睡莲打扮妥当,带着采菱和添饭先是去泰正院辞别父亲和嫡母。
杨氏的脸色像只瘟鸡,慧莲的眼睛自打睡莲进门就没有挪开过她头上的金镶玉鱼篮观音银簪。颜渣爹最为奇妙:先是一怔,而后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说了句好好陪你外祖母之类的闲话。
才出泰正院,又去松鹤堂。
颜老太太仔细看了睡莲的打扮,满意的点点头,问:“是谁跟着去你外祖家?”
睡莲回道:“是采菱和添饭。”
“嗯。”颜老太太对彩屏说:“你叫她们两个进来。”
采菱和添饭进来暖阁给颜老太太磕头。
颜老太太看了看这两人的穿衣打扮,眉头一皱,说:“未免太素淡了些,虽说咱们府里还是孝期,但是你们是跟着小姐去拜寿的,没得被人笑话失礼了。”
采菱和添饭的目光飞快交流了一下,而后异口同声道:“老太太教训的是,奴婢这就回去换。”
“天色不早了,别耽误出门——亲家估计还在门口巴巴的等呢。”颜老太太对彩屏说:“她们两个身量和你差不多,去,带她们两个去你的房间,换一身鲜亮的衣裳,戴一套赤金点翠的首饰就行了。”
“是。”彩屏应声下去,一盏茶的功夫,复又带着打扮停当的采菱添饭回来了。
颜老太太又是一轮检视,确认无任何差错后,才点了头。
出了松鹤堂,坐上暖轿到了二门,垂花门外早就停了三辆黑漆平头平顶马车。
采菱和睡莲坐在第一辆马车,添饭上了第二辆马车——里面全是睡莲的衣服首饰以及各种起的物件,第三辆马车被各色寿礼塞得满满当当。
马车上,睡莲打量着采菱头上簇新的赤金点翠蝴蝶钗,心想即使是大地主家的小姐也少有这种打扮吧,老太太这种装点门面最是擅长的。
想到这里,便对采菱说:“衣服首饰都是彩屏的,你和添饭都仔细点穿戴,回明儿回去,你和添饭都要把衣裳洗净熨平了再还给人家。”
“奴婢省的。”采菱咪咪笑道:“小姐,都说女大十八变,您才十几天的功夫,就仿佛变了个人似的,她们都说三小姐长的最好,如今奴婢瞧着,您比三小姐漂亮多了——即使比颜老族长家的大小姐也是不差多少的。”
睡莲抱着手炉打了个呵欠,懒洋洋道:“莫要把我和如玉姐姐比,她如今身处深宫,是非多着呢,连带着我也会有麻烦的。”
果然如颜老太太所料,马车从东直门大街往东直门北小街拐的时候,就有一个老仆骑着骡子等候,见马车上颜府的灯笼,忙迎过去道:“可是什刹海颜府的马车?老奴是魏府的小管事,奉了老太太的命在这里迎候车驾。”
赶车的应了,那老仆就骑着骡子在前面引路。
燕京北城北贤坊虽不像权贵云集的西城和什刹海,但地段也不算差,因为国子监和文庙都在附近,所以此地住的大多是准备参加春闱的各地举子,此外燕京新贵和国子监的老师博士们也有许多住在此地。
用睡莲的话说,就是此处是有文化底蕴的宝地。
魏府就在北贤坊王大人胡同和东直门北小街的交叉口。
二进的宅院,住着魏府上下六十多人口,仆役的廊房干脆和马房一处,夜深人静时,甚至能听到马匹放屁的声音。
马车到了魏府,下人早就拆了门槛,睡莲的马车直入府里。
睡莲感觉轮子都没转几转呢,马车就停住了,可见这二进的宅院有多小。
采菱先下,而后扶着睡莲下了马车。
“我的心肝宝贝外孙女!”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睡莲见一个头发已然全白的老妇人带着一堆媳妇孙女们站在垂花门外迎接。
睡莲抬头的瞬间,魏老太太的话音骤然停住,伸出的右手无力垂下,脸色大变!
冤孽!真是冤孽啊!外孙女这么会长得像那个落水而亡亲家大小姐!颜五爷的亲大姐!
也罢也罢!一报还一报!魏家对不起那位大小姐!已经陪进去了眉儿的性命还有魏氏全家人的前程!
如今眉儿的孩子长得那么像她,颜家看着这张脸的份上应该不会再薄待睡莲了!
作者有话要说:睡莲母亲魏氏之死很复杂,睡莲大姑姑之死更复杂,从某种程度上说,魏家是帮凶。魏氏和大姑姑都是政治斗争和宫斗的牺牲品。
才出泰正院,又去松鹤堂套用了太祖爷才饮长江水,又食武昌鱼,
图为睡莲的母亲魏如眉的陪嫁:金镶玉鱼篮观音银簪。是1981年兰州市白衣寺塔天宫出土的文物。明崇祯五年高6.5cm,重36克兰州市博物馆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