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的也要知道自己的本分,不然旦夕便有不测之祸。”
听了这话,方一同面部肌肉抽搐,眼睛都红了,丝丝眼泪流下,他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苦,嚎啕大哭道:
“老陈,我好惨啊!我就远志一个孩子,他死的好惨啊!我白发人送黑发人,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我恨不得我自己就是术士,去找那新汉逆贼拼命!”
听了这话,这守备心中一惊,看着涕泪横流的中年人,他艰难的咽了口口水,颤声说道:
“一同,远志的事我也很痛心,但你一定要控制住自己!你我虽然分属文武,但我们两家是世交,我有些话必须提醒你——这话你千万别乱说,甚至这个念头你都不能有,否则朝廷绝不会容你!”
“西大陆诸国还有那新汉,官员里做主的都是术士巫师,而只有我大崇是官员术士分立,你当是为何?”
方一同从没见这位世交有如此语气,他心中一颤,抬起头擦干眼泪望向陈隆,犹豫的回答:
“这……我真是没想过。”
“因为国体不同!”
陈隆身体前倾靠近对方,低声快速说道:
“当年建国,国君重用功臣,就是为了和阴山荒虫术士形成制衡,如此才能维持皇室的统治朝廷的规矩!任何常官敢和术士有过深的来往,那就是打破了开国国君定下的规矩,他们都会身死族灭!”
“光你知道的,白家,孙家还有苗家,还有更多的家族怎么灭的?就是这么灭的!他们都犯了朝廷的忌讳!”
丝丝冷汗一下子从方一同背心生出,打湿了他的衣衫,他面色煞白,颤抖说:
“这……我只道当年这几家都贪赃枉法才被抄家灭族,没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
“怎么可能?话说手上有权的谁没对民间夏族人伸手过?怎么可能因为这种事抄家灭族?”
陈隆否了方一同的猜想,继续低声说着这官府中充斥着血腥味的规矩:
“还有我们武职也是一样!海外诸国术士巫师任军官比比皆是,唯独我们大崇从来都是凡人当军官,这是为何?也是朝廷为了制衡我等!”
“一旦术士和官府体系合流,必然会生出更大野心,皇室当初铁血镇压阴山荒虫二派术士,就是防的这个!”
“甚至还有我们军官调兵遣将都要朝廷同意或者高一品文官授权背书,也是防着我们军官坐大后图谋不轨!”
听到这堪称大逆不道的话,方一同眼睛瞪大,嘴巴微微张口,呆呆自语:
“这……”
“任何看似不合常理的规矩,都有其深层次逻辑,只看你能不能想到。”
这胸中有万千沟壑的守备眼中精光乍现,耀眼的让方一同甚至无法直视:
“就好比贵人身边总有亲卫侍女,贵人若死,亲卫侍女尽数处决,这个规矩你也是知道的!在百姓看来,这种规矩自然丧尽天良,但是这其中自然有道理在。”
“如果没这个规矩,那亲卫侍女岂不是可以随意被外人收买出卖贵人了?”
“还有我军中军官的亲卫,军官若死,无论原因亲卫尽数处决,就是为了阻止亲卫出卖上级以求生路,也确保亲卫会拼死保护上级,这就维持了军队指挥系统的完整性;还有扩展到伍长死,其手下四名兵卒处决也是一样。这些都是为了保证军队战斗力的规矩!”
一口气连珠炮似的说了这许多言语,陈隆端起茶杯一口饮尽,后此人死死盯着方一同:
“这话我只说一遍,有些规矩,你千万不能触碰!否则你我两家从此恩断义绝,再无往来!”
听了这话,方一同立刻站起,双掌相叠,躬身行礼:
“方某多谢陈兄肺腑之言!此话出你口入我耳,再无第三人知晓,如违此言,定叫我方一同生死族灭!”
陈隆立刻起身扶起此人,长出一口气宽慰笑道:
“方兄何至于此,你我两家先辈随开国国君打天下,那是微末之时结下的情谊,我们日后还是要共进退,一家要是有人犯浑,另一家一定要及时点醒才是!”
方一同点头称是。
揭过这朝中规矩不谈,两人又聊了些别的话。
一刻钟后。
门外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谁?”
陈隆立刻抬头威严问道。
门外传来恭敬的声音:
“回守备,港主府来人,要见方大人。”
“进来。”
门外兵卒推开门,他身旁满头大汗一脸惊恐的港主府卫兵快步走了进来,他对屋中二位大人行了一礼,惶恐说道:
“方大人,府里出事了!港主大人还有巡捕局的方捕司……他们都死了!”
虽然方一同陈隆二人早有预料,但是听此噩耗,两人浑身还是一颤。
“新汉逆贼,真是该死!”
两人都咬牙切齿的说着。
位列四品官的孙长胜被杀,他们作为五品官,心中岂能不震怖?
这一路从港主府赶来的卫兵喘了两口粗气,压抑不住惶恐的说道:
“大人,还有……小人从城里赶来的时候,街上有夏族百姓在聚众游行!小人差点被堵死在城里来不了了!”
“那些暴徒人不少,还一直有人加入他们!那些人嘴里喊狼蛮人官员强夺夏族商人产业,红巾帮杀人抢劫都是官府指使,还有……巡术司术官杀夏族人修炼邪法!”
两人面色大变,一同站起,用力过猛让椅子都倒在了地上,他们眼睛都快瞪了出来,喘着粗气致使鼻孔无意识的睁大,两人控制不住情绪的咆哮道: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