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在宫中为官期间,经历过数次天花,并针对此病,曾有过一段时日的研究。
“皇长孙之前并无任何异状,若是天花,三五日内,定会体热、头痛,且伴随呕吐之状,皇长孙发病至面部有脓疮浮现,不足两日,从时日而言,与天花并不一样。”刘孜说得很肯定,“并且,请看皇长孙脸上的红痘,其已有溃烂之状,与其说是天花,依微……”微臣二字险些脱口而出,好在刘孜及时反映,改变了自称,“遗草民愚见,此痘更像是被毒物腐蚀而成,皇长孙的脉象时有时无,若不能尽快找到解决之法,只怕……”
“只怕什么?”太子屏气问道,双眼紧盯刘孜,似恐,似惧,似怒。
刘孜不忍地撇开头:“只怕熬不过两日。”
“什么?”太子一声惊呼,身体竟踉跄着后退。
“爷!”李管家眼疾手快地扶了他一把,眼圈立马红了。
太子反手推开李管家,想要说话,可胸口像是被一块石头压着似的,又闷又痛。
“皇兄?”莫长歌愣了一秒,当即纵身跃至太子身畔,“你……”
询问的话语尚未来得及说出口,太子竟两眼一翻,晕厥倒地。
房间内一阵兵荒马乱后,不省人事的太子被送往卧房,跪在外边的太医当即涌入房中,将床榻团团围住,想要替太子诊断。
“够了!”莫长歌厉声呵斥,凌厉的视线挨个扫过这帮大吵大闹的御医。
太医们不敢再造次,只得乖乖站在原地等候差遣,贺喜偷偷用余光打量着气势汹汹的十王爷,心中暗道:就算再如何不着调,十王爷仍是皇家子弟啊,单轮这气势,绝非寻常人可睥睨的。
被十王爷的眼刀刺中,就连他也感到心底阵阵发怵,不敢与之直视。
“钟太医,你来。”其他人莫长歌信不过!
钟太医顶着同僚或嘲讽或羡慕的目光上前,手指摁上太子的脉搏,随后又观其面色。
莫长歌屏气站在旁侧,沉默不语。
他不说话,众御医更是不敢随意开口,以至于房间内静得落针可闻。
“刘大哥,你说太子为何会突然晕迷?”白灵儿依旧待在皇长孙的房中,她看了看门外空无一人的院子,眉心紧锁,一个身强体壮的男人,怎么可能忽然晕倒?就算是被噩耗打击,也不至于啊,总不可能是太子心理承受能力太弱了吧?甩甩头,能稳坐东宫之位的,绝不会是庸才,这一条可以Pass。
“我也说不准。”刘孜苦笑道。
“算了,有那么多太医在,哪儿轮得到咱们来担心?太子应当没有大碍。”白灵儿侧目看向床上的莫峥,还不到一岁的男孩,此时已消瘦如枯槁,面干唇裂,脸上一个接一个的恶心脓疮,让他看上去像是一具随时会变异的恐怖丧尸!
“皇长孙的毒,前所未见,想要治好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儿。”查不出毒药,就无法配置出解药,即使是刘孜,如今亦是束手无策。
白灵儿抿了抿唇,如果用灵泉水,皇长孙中的毒绝对可以从体内排除,只是,真的要那样做吗?连医术高明的太医,也无法治愈的重症,如果由她治好,会不会引来麻烦?可她又做不到见死不救,那是一条人命!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啊。
眼眸中的犹豫被坚定取代,白灵儿幽幽吐出一口浊气,心里已经做好了决定。
“刘孜,我有方……”她刚想和刘孜商量,由他出面,自己在背后动手脚为莫峥排毒,话还没说完呢,屋外,已有一道峻拔的身影缓缓走入房中。
来人正是从太子厢房过来的莫长歌。
“十王爷,太子的情况如何?没事吧?”白灵儿忧心忡忡地问道。
莫长歌摇了摇头,眉宇间的抑郁与沉重显而易见。
钟太医虽说皇兄并无大碍,但以皇兄坚韧的性格,又怎会因为峥儿突然气血攻心?他总有种不详的预感,却又说不上来。
饶是心情再凝重,可在白灵儿面前,他仍不愿流露半分。
“刘孜,你乃刘氏血脉,医术向来高明,你可有法子保下峥儿的性命?”峥儿如果有事,四哥的党羽定会拿此事大做文章,这些年,皇兄膝下只一子,四哥没少借此在暗中传播谣言,质疑皇兄身体抱恙,他曾请信得过的大夫为皇兄诊断过,结果并不乐观,皇兄在年幼时,曾被人下毒,虽说毒已解,但总归伤到了根源。
若这孩子暴毙,皇兄定会想方设法让峥儿归位,届时,同样的招数会再次上演,到那时,峥儿再有个三长两短,导致皇兄无后,东宫之位只怕……